番外 淮意回忆录（七）：死亡对峙（2/2）

与枪身相触的掌心出了汗，林舟意尽力压下胸腔中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手指轻轻搭上扳机。

她的双眼紧紧锁住远处的胸环靶，黑白相间的靶心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引力场，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风轻轻拂过，撩动她耳边的碎发，却丝毫没有分散她的心神。

瞄准镜中的靶心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终于——砰——

手臂猛然一震，子弹穿出弹孔打进了不远处的靶标九环内。

商允淮侧头瞥过去，随后轻笑：“阿意进步了。”

他朝林舟意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枪：“今天练到这里就好。”

林舟意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可是……”

“答应我的忘了”？”商允淮微弯下腰和她平视。

林舟意一顿，眨了眨眼：“那我今天想吃别的。”

“好。”商允淮笑，“不过白斯年今天过来，会一起。”

“不是说明天到？”林舟意问。

商允淮直起身子拉过她的手：“闲着没事就提前来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靶场外面走，林舟意点了点头。

*

这夜。

月黑风高。

枪声迸发，无懈可击，两道黑影迅速穿梭，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又裹着几分仇意。

肉搏声闷哼至极，商允淮和另一道不知名身影纠缠不休，杀意快速外散。

不多时，强力搅动空气，两道身影受冲力分开来。

转瞬之间，气流肆虐，商允淮的手上忽现一把枪，直直对准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人同样手握枪，以同样的角度指着商允淮。

枪口无底洞，两人碰撞摩擦。

“你果然在这。”十分不屑一顾的声音，带着讥笑之意。

商允淮不以为意地：“不露痕迹地跟踪，盛迹迟，倒是低估你了。”

“你应该是高估了你自己。”盛迹迟微抬着下巴睨对面的黑影，“一条命，一个交易。”

“选一个？”他自大又狂妄。

商允淮微笑：“谁的命？”

“我的吗？”林舟意带着笑的声音忽而响起。

话音落地，盛迹迟的眼底闪过一丝厉意，然后微偏头。

黯淡处，林舟意的身影出现了。

像是误入这黑暗世界的一抹月光，她的一袭白裙在夜色中格外惹眼。

长发扎成了随性的低蓬松辫子，斜落在她一边肩头又垂至胸前，漂亮灵动的眉眼没有一丝攻击力，梨涡浅现。

她覆在身后的手里拿着把枪，身上有着和阴暗气氛完全相悖的纯粹烂漫。

看见她，盛迹迟瞬间蹙眉：“你竟然……”

“我竟然在这里？”林舟意身后的手蓦然抬起，枪口对着盛迹迟身后侧边的暗处，砰——

一丝间隙都没有，她开了枪。

“晓霜！”盛迹迟一个侧头喊。

树叶疯狂摇晃，暗处闪过一道影子，又迅速转至盛迹迟旁边定住。

一个女人，深色系衣服，气质偏利落不失冷，长相也极为吸睛。

她和同样深系的盛迹迟站在一起，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像阎王使者，黑眸中闪过的幽光冰冷而锐利，透着久经杀伐的狠劲。

与之相对的，商允淮和林舟意一袭白色，在夜下显得格外醒目，恰似雪夜中独自绽放的寒梅，却又有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浓郁夜色层层笼罩，惨淡皎月下，四人相对无声对峙着，肃杀气息裹绕在周。

“果然躲得很快。”林舟意仍是笑着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失望。

“你要能打中我，”曲晓霜转了转手腕，“我给你跪下。”

林舟意耳边碎发微扬：“需要努力。”

“我等着那一天。”曲晓霜低冷笑一声。

林舟意轻扬笑，不接话。

“原来你来这个地方，”盛迹迟打量了一下林舟意，又转向商允淮，“是为了她。”

商允淮给子弹上膛：“那又怎样？”

“基地都要被我炸没了，还有闲心跟我聊天。”

“你说什么？”盛迹迟眼睛一眯。

“听着，”商允淮笑了，“还有三秒。”

他说完，曲晓霜偏头扫了一眼远处基地的方向，神情微思虑：“好像是真要出事了。”

“三，二——”商允淮数得很悠闲。

盛迹迟这会真看出了些什么，睨商允淮一眼，然后嗤了一声，扳机处一按，子弹朝商允淮飞出。

同一刻，他转手拉起曲晓霜往反方向走了。

林舟意眼神一惊：“阿淮！”

子弹冲击力很强，商允淮肩膀往后一偏，那颗带着火光的枪子从他肩膀外一寸划过，然后穿进后面的树里。

他转身看向林舟意，眼中柔意浮起。

其实刚刚，他同样也在刚刚那一刻按下了扳机。

但他的弹夹早空了，开着吓唬人的。

盛迹迟走得确实快。

“刚刚子弹离得那么近。”林舟意盯着商允淮的肩膀看，好像在琢磨什么。

商允淮手抬起她的下巴：“阿意好像觉得新奇。”

“希望我躲不过？”他低头笑着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