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秩序殒没，行而不止（1/2）
归一帝国的内战，最终还是爆发了。
在其持续的这数百个太一年中，李一见证了仙舟的出发。
而后，又等到了【开拓】的诞生。
“你知道星海之外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黑洞的后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
“传说，黑洞的后面，是一片彩色的海洋。”
“……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传说？”
“嘛，从一个童话的故事里。我总是在想，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如此，我总是在想，【秩序】之外，究竟拥有着多少的可能性。所以……”
“所以，你也要背叛【秩序】吗？”
“不，我只是在遵循自己内心的‘秩序’。”
男人看了李一一眼，笑着回道。
接着，他便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一路逆行而上，他所走过的路，在很多年之后，被称之为【开拓】的道路。
他从【秩序】的约束中彻底离开了。
只有他自己不这样认为。
在李一所见的所有人中，只有这家伙，是唯一一个读懂了“秩序”的。
如果不是他走出了自己的路，李一会让其成为【秩序】的令使。
可惜，这个宇宙中虽然有很多“如果”。
但其实，并未发生的事情，仅仅只能算作是一个“可能”而已。
可能终究只是可能。
到底没有成为事实。
仙舟的出发。
【开拓】命途的出现之后。
紧接着，时间迅速流转。
在归一帝国因为内部原因而止步不前的时候。
挣脱了【秩序】束缚的信仰，得到了蓬勃发展。
开始在帝国所无法触及到的星域之中生根发芽。
接着，便是在李一的眼中，“群星闪耀”的时代的开场。
继【开拓】之后，【欢愉】也诞生了。
接着，是【纯美】。
踏入星神行列的生命体一个接一个出现。
每一个的诞生，都处于一个寰宇历史的节点。
【开拓】的出现，是为了脱离并超越【秩序】的束缚。
【欢愉】的诞生，源于旁侧星域对帝国内部越发混乱态势的影响，而带来的大面积担忧与恐慌。
很多文明都在担心，这个庞然大物要是真的出现问题。
会给目前的已知宇宙带来多么恐怖的浩劫。
而首当其冲的，会不会是自己。
自己又会不会变成池鱼，等等等等吧。
随着帝国内部斗争的影响逐渐扩大。
混乱开始撕裂【秩序】。
【纯美】在毫无秩序的混沌之所诞生降世。
祂的出现，源于生灵对“真正的正确”的终极追求。
在这个信仰繁杂的宇宙中，究竟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
我们究竟应该追求什么？！
如果秩序是错误的，那么混乱与战争难不成才是正确的吗？！
【秩序】对宇宙的约束力变弱之后，给其他的命途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虚无】和【神秘】在帝国内战末期开始壮大。
失去了帝国【秩序】的控制之后，大部分星域彻底变成了混战之地。
没有了秩序，没有了束缚，各种毫无约束的事情开始扎堆在这里爆发。
原本一片完整的星域，直接分裂成了几十个，几百个文明相互倾轧的混战场。
最初的【同谐】在此处萌芽。
在混乱了两三百年之后。
归一帝国内部的矛盾问题终于缓和了下来。
高层为了不让混乱扩张，最终，在内战的末段，制定了唯一的平乱方针——清洗所有异己信仰！
归一塔用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帝国疆域内所有发生了暴乱的地方。
并重新敲定了帝国辖制的疆域范围。
他们收缩了归一帝国此前庞大的体量。
并将内部的文明进行了精简化。
最终，帝国内战平稳结束。
归一帝国从此前只是存在，便压迫其他势力的庞然大物。
变成了蜷缩到角落里的庞然大物。
它收起了自己的利爪与尖牙，看上去变得死气沉沉。
【秩序】彻底控制了帝国的每一寸地方。
也让帝国统治的星域变得更像是一潭死水。
在帝国的治下，终于，没有人可以与【秩序】为敌，并忤逆【秩序】了。
在帝国让出了大部分星域之后。
宇宙中的其他信仰与文明势力得到了长足发展。
各自确定了自己的地盘之后，原本的混乱状态在【均衡】的作用之下，逐渐趋于平缓。
【同谐】也在这段时期中，积累了足够多的力量，并且明确了自身命途的边界。
当然，这些全都不可避免地与命途宽度越来越庞大的【秩序】出现了重叠。
李一对此也颇为无奈。
他确实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经非比寻常了。
比起很多年前的黄昏战争时期，至少强了一百倍不止。
在他的引导下，【秩序】越来越宽。
大有一种，世间万物，皆可为【秩序】的势头。
不管其他地方是各种势力割据一方，还是一片混乱相互厮杀，这些全都可以算是【秩序】的一种。
混乱的【秩序】是秩序，割据的【秩序】也是秩序。
这一时期，也有不少的天才察觉到了这一点，并试图研究为什么。
但全都不得要领。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归一帝国明明选择了保守收缩，【秩序】的命途却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扩张到近乎覆盖了整个已知宇宙。
就很迷。
李一自己倒是有点明悟。
多半是因为，他抱持着“世间万物演变之序，皆为【秩序】”的念头吧。
反正，万事万物，诸多文明，都不过是在循环发展。
放眼整个宇宙，这些便都是沧海一粟，都处于某种更宏大，宽泛的【秩序】之中。
只是，如果继续这样搞下去……
李一瞥了一眼总是在锁定自己位置，试图找自己麻烦的【均衡】，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宇宙就得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那【秩序】一家独大的独极时代了。
当然，不是归一帝国的独极。
而是他，李一，太一，【秩序】本身。
星神的命途越宽，就会越发挤压其他星神的命途。
直到将其彻底覆盖掉。
而李一现在，就有这样的趋势。
只是即便如此，又该怎么办呢？
李一默默地飘在宇宙中，以概念体的状态，继续游览整个已知宇宙的各个地方。
偶尔，在看见特殊的事情发生时，他才会以人的形态落下去，稍微插手干涉一下，又或是下去见证事件的发生。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以概念体的状态存在。
在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件事里面，唯一让李一因为特殊的原因下去的，只有……
“我愧对数百亿同胞。事已至此，只能彻底舍弃岱舆——”
在对丰饶民的战争中，九艘仙舟之一的岱舆遭到重创，战局即将无可挽回。
若是按照一般的发展，接下来它的征途便也到此为止了。
但李一并没有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倒也不用放弃的那么快。”
“——！你——你是谁？为何能出现在这里？！”
“你是岱舆现在的领袖？”
“我是，你——”
“我携帝令而来，此战，没有必要放弃得这么快。”
李一拿出右半符，在仙舟出发后第不知道多少年，以右半虎符接过了岱舆仙舟的最高指挥权。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虎符这玩意，依旧管用。
这东西的防伪技术，是与打造仙舟的那种级别的技术同一时期的产物。
其储存的秘钥信息，被刻印在了仙舟核心中枢的智能系统的最底层。
本来李一其实没有抱多少期待这玩意能够生效。
反正，他自有“令使”级别的战力，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这板块虎符，作为老皇帝留下来的最核心的，控制军队的手段。
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岁月给侵蚀掉的。
拿着这玩意，即便当代的仙舟将军不认——往仙舟的指挥系统一放，照样直接得到最高指挥权限。
其权限，比元帅还要高。
在虎符持有者与元帅都在仙舟上的时候，经过系统的底层判定，虎符持有者的权限永远高于实际统御九艘仙舟的元帅。
如果想要摆脱虎符的节制，要么依靠智能技术的彻底迭代。
要么……就把控制偌大一个仙舟的真个智能中枢全都换了。
不论哪一种办法，都不是现在的仙舟能够做到的。
因此李一轻而易举便控制了岱舆。
当然，对他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以虎符证明身份，只是图个“名正言顺”而已。
最终，在李一的下场入局干涉下，岱舆仙舟没有殒没在这场战役之中。
此战之后，岱舆仙舟的当代领袖青竹请求李一留在仙舟上，为仙舟引航。
李一拒绝了。
此后又是数百个太一年，九艘仙舟先后遇到了一大堆的破事。
但全都没有伤到根本。
李一也就全都没有管。
寰宇中的安宁就这么又持续了数百个太一年。
直到，【繁育】降生。
李一一直都在等待，甚至可以说，都在期待的那场灾劫，最终如约而至地来到了他面前。
所有星神都在瞬间意识到。
——这是洗牌的最好时机。
在【秩序】已经膨胀得过于离谱的前提下。
诸神没有理会【繁育】。
只有【贪餮】，因为自身命途的缘故，出现在了【繁育】的面前。
接着，便是两个星神，两条命途之间的激烈碰撞。
这场战争所造成的破坏，远比【繁育】本身更加恐怖。
而其所最先波及到的，便是体量在寰宇中，依旧最庞大的归一帝国。
给命途带来的最糟糕的影响，也是此刻命途宽得几乎没了边的【秩序】。
“太一，不去找诸神联手吗~？”
李一没有理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面具。
只是自顾自地问：“阿哈，你听见了吗？”
“什么什么，听见什么？”
“生灵死亡前的惨叫哀嚎。”
“可是我啊，只看见了他们脸上的满面笑容哦~”
“确实。”李一点点头。
他没有找诸神帮忙。
因为诸神不会帮忙的。
归一帝国也没有找其他文明与势力帮忙。
因为其他文明与势力不会帮忙的。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文明种族何其之多？
在灾难不真正落在自己头上之前，没有人在意。
而对于能够察觉到灾劫的文明来说——
帮一个体量远胜自己的归一帝国？
别开玩笑了。
最终，【秩序】与归一帝国没有以寻求帮助的姿态去找诸神和其他文明。
归一帝国的快要生锈的战争机器开始轰隆运转。
几乎复刻了一遍不知多少年前对抗黄昏战争的操作。
——以侵略手段，强势征调物资，控制周边文明，集中资源，爆兵，对抗【繁育】。
而李一，也给其他星神扔过去了一句警告。
“你们可以不插手，但最好不要来帮倒忙。否则，我连你们一起捶。”
虽然这句话说的相当霸道，但谁都没有质疑李一是不是有这个实力。
凡人不知道，同为星神，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当然不可能。
越是近这个层次，反而越是能够察觉到差距。
也就越发无法继续无视【秩序】不断膨胀下去。
最终，李一和归一帝国，从星神和凡人两个层面，对【繁育】展开了行动。
归一帝国的霸道行径，也再次在宇宙中其他势力面前显露无疑。
归一塔直接对周边大量文明与势力发送了最后通牒。
“并入帝国，加入帝国，为帝国驱使，受帝国庇护！”
“这不是警告，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激起了不少势力的抵抗与反弹。
但归一塔高层完全没有理会。
他们以极致的理性，最终敲定了这样的执行方针。
“以帝国的体量，固然能够扛下这次灾难。但所需要支付的代价，亦是不可计数。”
“而且，最好还要多抽调一部分的资源，防止他们的反抗。”
“的确如此——”
“依我所言，直接宣战算了。与其将这些隐患全部放在后方，不如一并兼并！进行军事控制！”
归一塔内的会议上，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意见直接达成了统一。
“不，你这太激进了一点。”
“我这已经是最保守的做法了！那些家伙的态度，你么难道不知道吗？自帝国内战之后，这些混蛋都指望着我们衰落，崩解，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你如果想跟我说，他们绝对不会再这场灾劫前做些动作，我是不会信的。”
“……”
保守派代表人的发言让归一塔高层全都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们曾无数次站在历史的拐点。
决定偌大帝国未来的走向。
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这一次，似乎也一样。
而且这一次，比起已经没有多少记载的远古时期，还要更加危险。
因为如今的宇宙中多方势力的实力，也早就不再是几千年前的样子了。
蚂蚁多了，也是能咬死巨象的。
另外，则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直接威胁。
其和【贪餮】的触碰，也让帝国损失了不少的底蕴。
将这些全都计算一遍之后——即便是归一塔的领袖，也无法直接做出决定。
不过，在这个关键的会议上，一个身影的出现打破了众人的犹豫。
“【秩序】尊主有令，向不服从的势力直接宣战。这场战争中，我们大概率不会有友方。”
“……太一大人直接下令了？”
“是的。”
为数不多的秩序令使肯定道。
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因为【秩序】的身形飘忽不定，即便是令使，也少有能够直接看见与接触。
而像现在这样给出清晰命令的，还是头一次。
而且……
“另外，尊主还说了，启用‘虚数引擎’。”秩序令使再次开口道。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猛地站起身来。
为首的最高执政一脸错愕：“你说什么？尊上真的这么说了？”
“是的。莫非你觉得，我在妄传尊令？”
“不，我只是觉得有些震惊而已。”最高执政迅速收起情绪，喃喃道。
思索了一会后，他又问：“尊上还有何吩咐？”
“启动虚数引擎之后，立刻将其调整为‘逆位’状态。”
“那很危险。”
“你觉得尊主不知道？”
“……”最高执政沉默了。
是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明，连这都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命令会造成何种后果？
虚数引擎……那是帝国最核心科技的最高成果。
目前仍然处于实验阶段。
帝国龟缩在宇宙的角落这么久，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军备科技，一直都是帝国最关注的重点。
哪怕财政上有些“穷兵黩武”了，军事科技点也是一样没落。
“我们知道了。”最高执政回道，“还有吩咐吗？”
“上调帝国对【繁育】与【饕餮】之战的危险评级，上调十个点。帝国全面进入战争状态，启用‘量子链’，连接所有星域，全力迎战即将到来的灾劫。在这场战争中，谁与我们为敌，我们便与谁为敌。”
“是，谨遵皇命。”
归一塔的会议室中，所有人都行了一礼。
归一帝国，既是帝国，那么便有一个“皇帝”。
只是，帝国最高执政官一直都以“最高执政”自称，从未使用过帝号作为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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