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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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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我们可就都慌了,任谁在大巴车迎面冲向自己的时候都会慌张的,本能地自保意识嘛。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快闪啊!”

有一句老话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现在就是如此。闪?谁都知道应该要闪,问题是往哪里闪呢?

我们本来就是站在公路边上的,再往外就是那条深沟了,应该是护路用的防护沟,估计平时主要是防水排水或临时清扫和堆放山体落石与杂物用的。沟底距离我们立足之处的地面有十几米的落差呢,好几层楼高呢。难道要我们都闪到沟里去吗?那和让我们直接跳楼也差不多了。

往路当中闪吗?大巴车车宽接近两米五,它现在正贴着靠近我们这一侧的路面行驶呢,我们谁敢在这个时候向路当中闪呢,那不等于主动撞车自杀嘛!

调头向后闪?往回跑?可问题是有几个人能在公路上跑得过三十迈的车辆呢?即便是跑得过,可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大巴车离我们已经不到五六米远了,谁又能有这么快朝后启动的速度呢?

往前闪?那也太需要勇气了,迎难而上绝不是这个意思,应该用找死来形容还差不多。

无路可去,无路可逃,我想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人总会走到这一步的,当每个人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就会有这种感觉,无能为力的感觉。

说到底我们此时只有两个方向可以去,一个是向上,上天;一个是向下,入地。可这两个方向好像没有哪个活人想去,而且一个人死后到底会向哪个方向运动好像也不由我们自己的主观意愿决定,据说它得看行动,看我们每个人生前的具体表现。

我一直认为这种说法很荒谬,因为它忽视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也就是人类求生的本能反应。

现在在我左侧身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小皮,一个是未来。他们都比我年轻,都比我更有活下去的理由,也都比我更有求生的意愿。所以在危急关头他们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求生的选择。一个向上高高地跃起,一个向下就地卧倒了。不得不说他们俩的选择和反应都超出了我的想象,以至于我根本就没能来得及模仿他们,也模仿不了。

向上跃起的是小皮,从他这奋力地一跃不难看出他的弹跳力是惊人的。匆忙一瞥之间我粗略估算他双脚离地的高度已经超过一米四甚至是一米五了,反正绝对是比我要强得多。更为难得的是他这一跃是原地垂直起跳,没有助跑,没有热身,完全是仓促之间一气呵成做出来的。这要是在平时我绝对得为他喊一声好,真心地喝一声彩,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认为被大巴车前挡风玻璃撞中比被大巴车车头铁皮撞中要轻吗?死去之后的遗容要更美观一些吗?在空中死去比在地上死去更优雅吗?

就地卧倒的是未来,她的这一下绝对可以用干净利索来形容。毫不迟疑,绝无拖泥带水或扭扭捏捏,直接就原地趴下了。头向胸前微倾,脸朝向了公路的外侧,双手上举抱紧了头部,双腿自然蜷缩并拢,很有些影视剧中躲避敌人炮火炸弹袭击的风采。事隔多年以后,每每当我回想起她的这副模样我都会反复赞叹与钦佩。她的确是女中豪杰,深谙求生保命的真谛:被车撞死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被车轮压死的!不过此时这一刹那我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觉得她有些古怪,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怕脏不怕丑呢,她这么快的卧倒下去绝对会伤到自己的,她就不怕自己的脸被地面的杂物擦伤吗?她就不怕我们这些旁观者嘲笑她吗?她就不怕被巨大沉重的车轮连续碾压两次会导致支离破碎吗?奇怪,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像我一样束手待毙呢?

我这可真不是自吹,我的确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动,什么也都没有再想,也来不及想了。因为我已经被吓呆了,所以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大巴车朝我冲过来,不算是特别快地朝我冲了过来。直到大巴车车体侧面的铁皮剐蹭到我的衣服发出了“哧哧”地声响时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没死,没被这迎面而来的大巴车撞死,它与我擦身而过了。哦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擦衣而过了,我的衣服又一次被蹭脏了,被大巴车车体侧面蹭脏了。不光有土有泥,还有脏水呢。在这一瞬间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里逃生,什么叫做忘乎所以,什么叫做魂飞天外。

我认为开车的这个司机很过分,他和我们开的这个玩笑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危险了。这考验的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的胆量了,这简直是在考验他自己的胆量。谁敢这么开车呢?还穿戴的这么不齐整,连鞋子都只穿了一只就在雨地里疯狂地奔跑着,还边跑边大呼小叫的。这绝对是儿戏嘛,不负责任的儿戏,视他人生命如同草芥的儿戏。

“郭师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身后的广场大声地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是啊,为什么给我们开车的大巴车司机郭师傅会这么狼狈焦急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呢?他不是应该在刚刚驶过我们身边的那辆大巴车上嘛,他怎么会不管不顾地在公路上狂奔不止呢?

看上去年近六旬,马上就要失去开大客车资格的郭师傅根本就没有搭理广场和我们。他只是一边沿着公路继续向我们这边奔跑着,一边大声地吼道:“站住!给我站住!”

他在追什么呢?这是我一时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追他的车吗?如果刚才那辆车是他的,那他又怎么会在车后边追车呢?如果那辆车不是他的,那他又为什么要追呢?这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我从未弄明白过的逻辑问题。

“咣当”一声巨响从我的身后传来,它不仅打断了我的思路,也像一道命令般让狂奔中的郭师傅彻底地冷静了下来。他呆呆地站立在了公路当中,傻乎乎地望向了我的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回身看去,晚了,似乎我回身晚了。只看见大巴车的车尾斜斜地越过了身后公路拐弯处的几块石头墩子,随即车尾一沉,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过了不久传来的是一声更加巨大的响动:“咣当”!

明白了,我可以猜测出第一声“咣当”应该是大巴车撞上石头墩子时发出的巨响,而第二声“咣当”肯定是大巴车翻出公路后摔到护坡沟沟底时发出的动静。

奇怪的是忽然之间我觉得眼前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少了一些我熟悉而又一时想不起来的东西。眼前的这条盘山公路熟悉而又陌生,空旷而又嘈杂。

这时站在我侧后方一块石头墩子上的小毕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哎呦,张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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