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佳期如梦（一）（1/2）

灰色天空里，飘来一片银白色雪花，悄悄地落在小小洁白如玉的手掌上。

她披着一件针织连衣裙，上面点缀浅色碎花，搭配紧身的咔叽布棉裤，她扎了一个流云簪，一头黑色秀发向后卷舒，发梢在风中摇曳。

今日她未施粉黛，流露出天然的自然美，显得淡雅而素洁，她说道：“蚕丛哥哥，你看看，这天又下雪了。”

蚕丛伫立在大石头上，凌厉的风将小小身上的馨香拂到他的鼻端，带来神清气爽之感，他说道：“是的，小小，六年多前，那年我们在桑树林，你说喜欢桑叶上白色的蚕，可惜，你后来都没见到。”

小小看着雪片匀成花瓣在手中绽放，雪花经受不住手心温度，流溢成水，从指尖滑落。

她笑了一下，两颗酒窝从阴郁中缓缓地爬了出来。

这些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全身舒畅，一种彻头彻尾的舒畅，如处云端。

她说道：“是的，但是你看看吧，这次我们在一起，比上一次可久了，上次相见是在秋天，离别也是在秋天，而这次我们在秋天相见，此刻却到了冬天。”说完，她有点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蚕丛知道她这话带着一种玩味，他心里也奇怪，为何沱江流域，才中秋不到，这雪就开始下了，可是，他纳闷归纳闷，他瞥到小小露出久违的笑容，又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头，说道：“假若你想看白色的雪，那我就陪你过完这个冬天，假若你想看白色的蚕，我就陪你一直到春天。”

小小吸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再轻轻呼了出来，谈道：“我记得一年前，青水跟我说过，她希望的是这种生活，静听鸟语花香，静看流水青柠，抚一张琴，温一壶酒、品一溪云足矣。”她转头望着蚕丛，自嘲着，继续说道：“很长时间以来，其实我也在想，我什么时候也能落得清闲？我在三神山上面，呆了两年，当时岁月安然，时光清浅。可惜，上面的大智者说，我不属于那里。”她停顿了片刻，注视着麦田的杂草，说道：“蚕丛哥哥，你说牛羊散漫落日下，野草生香乳酪甜，这种诗意生活，是不是很让人向往？”

蚕丛举头张望，他看到天空上白鸟悠悠，自去自来，地上枯黄蒹葭沉落于水，西风吹来寒意，飞花如雪，冉冉不绝，他叹息道：“小小，我跟你说，你必须得随我一道，去一趟剑门关，关外出现了死亡军团，我必须结束各大城邦之间的纷争，联合全人类共同抗击鬼帝入侵。”接着，他将这些年所遇到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

然后感叹道：“这些事情如果不解决，那么这片大地，没有人会安宁。”

小小没想到几千年不曾现世的东西出来了，她说道：“蚕丛哥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也去了高山地区。那里的人们，世世代代都在大山里生活，他们固步自封，对待新事物，怕是难以改变。也许为了水圣女，或者我的母亲大人，他们愿意随我远征，但是你说的，若要举大军抗拒传说中的怪物，他们不一定能尊崇。他们不会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何况，要跟宝墩城、什邡城一道，合并一处，这难于登天。你想想，要多大的能力才能改变高山与平原之间的隔阂。”

没有人可以到历史的窠臼。

此时，白虎静静地伫立在河道边，它那金黄而有光泽的毛发被风吹动着，就像湖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

早2天前，小小说道，我想看看平原地区的风景，于是蚕丛特地抽空2天。

他们来到了沱江口岸，览物伤怀。

小小看到胜景如画，念叨：“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说完，她张开手臂，如同一位豆蔻少女。

蚕丛就静静地陪在身边，远处传来朴实农户的歌声：“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接着又有农夫唱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他们从离开米仓山后，两人骑着白虎，在平原地带狂奔，他们怕打搅山民的生活，于是尽量选择在树林中穿行。

但见白练悬空，秋叶火红，鱼虾麋鹿，怯之不惊。

大自然的静怡让小小心驰神往，假若不是红尘俗世的羁绊，那么她真的很期望过上那种将浮云吹作雪，将世味煮成茶的日子。可惜，有些事情，就像这春去秋来，斗转星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蚕丛知道在见过这些风景过后，他们的话题一定会重回到古蜀大陆面临的困局上来，比如这两位农夫，一位在歌唱五谷农事，一位却在感叹世事纷争。

作为北方力量的首领，他无法轻易许诺什么，因为他背后有几股势力，他必须权衡各部落的利益，而他答应过丁一总指挥，同样承诺过扎西多吉，于是他说道：“小小，你暂且忘却这田园生活吧！每一个人心境都不尽相同，也许，他们过得并不如你想象的美好。你必须加入这场人类与丧尸的大战，或许，高山地区有大山阻隔，但这只能躲避一时，从长远来开，你们无法独善其身。”

小小不想破坏跟蚕丛哥哥呆在一起平静的意境，但他也不想拂了蚕丛哥哥的意志。

她说道：“高山地区的人，一定不会服从平原地区的统治，上千年来，没有人做到过，你在亚丁城，应该知道这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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