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苏婉探真相:智斗司礼监公公(2/2)
";当心石阶。";林恒突然横臂挡住苏婉,玄色大氅擦过她冻僵的耳垂。
两人贴墙穿过夹道时,他右手始终虚拢在她腰后三寸,那是方才在值房被香灰灼过的位置。
苏婉数着第七个漏风的窗洞,忽然被拽进废弃耳房。
霉味混着陈年檀香扑来,林恒用刀尖挑起供桌上的破布帘。
";你的手。";苏婉抓住他欲藏起的右手腕。
绷带缝隙里,孔雀尾纹正顺着血管脉络蔓延。
林恒低头时发梢扫过她手背,像初春将化未化的薄冰,";诏狱的毒见血封喉,但若混着沉水香......";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截断。
苏婉摸到供桌下暗格里的火石,擦亮时看见林恒喉结滚动着咽下某种深褐药丸。
火光照亮他额角细汗,也映出供桌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残缺的青鸾尾羽图案。
";从这里往西过两道垂花门。";林恒突然用刀鞘在地面画出简图,血珠顺着绷带滴在青砖缝隙里,";司礼监的暗桩每隔半刻钟......";他声音戛然而止,苏婉感觉肩头重量骤然增加。
供桌突然震动,三枚铜钱从裂缝中滚落。
苏婉接住林恒下滑的身体时,嗅到他衣襟里混着血腥的沉水香突然变得浓烈。
他垂落的右手搭在她膝头,孔雀尾纹已爬过腕骨。
";别动。";苏婉扯断腰间绶带缠住他小臂,银针挑破尾指时涌出的黑血在砖面洇出古怪纹路。
当第十滴血变成暗红色,林恒突然反手扣住她腕骨:";东南角第三块地砖。";
苏婉摸到砖缝里的铜环时,听见远处传来铁器刮擦声。
暗格里的瓷瓶刻着双鸾衔珠纹,倒出的朱色药丸沾着陈年积灰。
林恒吞咽时喉间的血腥气喷在她颈侧,像冬夜里将熄未熄的炭火。
";大夫人房里的熏香。";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手指蜷进掌心。
苏婉盯着他掌纹里未干的血渍,突然想起那日冰湖畔,林恒用刀尖挑起她裙摆沾染的靛青丝线时,月光也是这样惨白。
更声催着雪粒砸在窗纸上。
苏婉扶起林恒时,发现他左袖暗袋里滑出半截染血的绢帕——帕角绣着青鸾衔着半枚残月,与卷宗火漆的缺口完全吻合。
";别回头。";林恒突然捂住她眼睛,掌心滚烫。
苏婉听见铁链拖曳声贴着墙根游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着后颈飞过,钉入供桌的闷响里带着熟悉的沉水香气。
当最后一声梆子响消散在雪夜,苏婉在东南角的铜环内侧摸到新鲜血渍。
林恒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明日卯时三刻,漕船过青龙闸。";他说话时喉间震动牵扯着伤口,血珠渗进苏婉肩头的银线缠枝纹。
暗门开启的瞬间,寒风卷着雪片扑灭残存的沉水香。
苏婉踩到松动的青砖时,瞥见林恒用刀鞘抹去了他们来时的脚印。
月光照亮他侧脸,那抹孔雀尾纹已退至腕骨,却在皮下洇出靛青的暗影。
拐过最后一道影壁时,苏婉突然按住林恒的手。
他掌心的茧擦过她虎口,那里还沾着司礼监舆图上的朱砂。
暗巷尽头的灯笼晃了晃,照亮墙根新结的冰棱——晶莹冰面倒映着两道模糊人影,其中一道的斗篷边缘露出半寸织金蟒纹。
";你的药。";苏婉将瓷瓶塞进林恒腰间,指尖触到他后腰暗袋里的硬物。
那东西的形状不像铜钥,倒像是半枚断裂的玉珏。
林恒突然低头轻咳,咳出的热气在雪夜凝成白雾,模糊了远处灯笼的光晕。
当打更人的梆子再次响起,苏婉在迈过王府角门时回头望了一眼。
林恒站在垂花门下擦拭刀鞘,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的右手位置空荡荡的,仿佛被什么利器整齐切断。
她攥紧袖中偷藏的半片青苔,苔藓背面粘着的孔雀尾羽纹路,正与林恒腕间的毒痕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