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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九章永生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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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半透明质感,青色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肉渣的脓液。沈默注意到裁缝铺王寡妇的右眼窝里长出了牙齿,森白的齿尖刺破眼皮,随着她癫狂的舞步开合作响。

祭坛中央的铁锅里,婴儿头颅正在奶白色液体中沉浮。那是用十二个产妇的初乳熬制的汤底,混着胎盘碎肉与蜘蛛卵。沈默用骨笛挑起头颅,婴儿尚未闭合的眼睑突然颤动,黑洞洞的瞳孔里映出他脸上增生出的第二张嘴。

"献新肉——"拖长的尾音在地窖引发连锁反应。肉团从地底裂缝中挤出,数千根肌腱编织成的躯体上黏连着人皮碎片。它伸出十七根舌头舔舐铁锅,锅沿瞬间被腐蚀出锯齿状缺口。村民们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的喉结同时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

沈默解开祭品的镣铐时,发现对方竟是三年前失踪的师弟。年轻人左胸口的校徽还在反光,断腿处的骨茬却已经发黑。"学...长..."师弟的声带里卡着血泡,右眼球垂在脸颊上晃荡。沈默温柔地托住那颗眼球,指尖传来视神经的细微震颤,仿佛在诉说什么秘密。

剥皮刀切入锁骨时发出的声响,像撕开一匹浸饱桐油的绸缎。沈默的技法愈发纯熟,他能让祭品在失去整张人皮后仍存活二十七分钟。师弟的肌肉纤维在月光下莹润如玉石,随着剧痛有规律地痉挛,竟呈现出波浪般的美感。

当第一片肉放入沸腾的汤锅时,祠堂梁柱突然迸发出婴儿啼哭。那些支撑屋顶的柏木里,赫然封存着上百具胎儿干尸。它们的脐带在梁间交错成网,此刻正随着食客们的喘息收缩鼓动。王寡妇突然扑向汤锅,整张脸浸入滚汤,捞出时五官已经熔化成肉糜,却还在发出欢愉的呻吟。

沈默肋下新生的口器开始发痒。那是享用圣肉后的第七次异变,珊瑚状的牙齿刺破皮肤,带着血丝的涎水滴落在祭坛上。他抓起师弟还在跳动的心脏塞进肋间的嘴,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像当年导师剽窃他论文时,钢笔划破稿纸的纤维气息。

地窖深处的血肉祭台正在苏醒。无数人类肢体拼合成的神像睁开复眼,瞳孔是正在腐烂的向日葵。沈默跪在神像前,任由它触手上的倒刺勾出自己的肠子。那种被贯穿的快感让他想起初恋,想起图书馆顶楼那个闷热的下午,女孩的指甲如何陷进他后背的皮肤。

"你听见大地的心跳了吗?"神像的声波震落墙面的菌斑。沈默的耳膜早已蜕化成鳃状结构,此刻正贪婪吮吸着空气中的血腥粒子。地砖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凝结成他亡母的脸,那张脸上布满蛆虫钻出的孔洞,却还在哼唱他儿时的摇篮曲。

暴雨来临前的腥风掀开祠堂瓦片时,沈默正在缝制新祭袍。人发编织的丝线穿过少女背皮,针脚在脊柱位置缀成古老的食人图腾。供桌上堆积的牙齿突然开始共振,在青玉碗里跳起诡异的踢踏舞。他知道,又有迷途者踏入山脚的毒瘴了。

新祭品被拖进来时戴着金丝眼镜,公文包里的地图标满红叉。沈默抚摸着对方颤抖的喉结,突然想起自己也曾有双握笔的手。解剖刀划开腹腔的瞬间,他看见无数透明蛆虫从内脏中喷涌而出,这些由腐败信仰孕育的生物,正在空中组成他毕业论文的致谢词。

当祠堂地面终于被血垢糊满第八层时,沈默的脊椎刺破了后颈皮肤。苍白的骨刺上分岔出神经藤蔓,能同时品尝三十七个村民的恐惧。他不再需要睡眠,因为每块被分食的肉体都是他的眼睑。雨季来临时,他听见自己的脑浆在山涧中流淌,唱着永不停歇的安魂曲。

冬至子夜,沈默将自己钉在柏木梁上。倒悬的视野中,村民们正在啃食他新生的内脏。那些增生出的器官布满荧光色斑纹,在黑暗中绽放成血肉之花。剧痛化作千万只蜘蛛,在他神经末梢编织着极乐幻境。当最后一块肝脏被撕下时,他终于在至痛中触摸到了永生的真相——那不过是个布满牙印的循环,每个齿痕里都蜷缩着哭嚎的魂灵。

祠堂地砖轰然塌陷时,沈默正从自己褪下的皮囊中重生。新生的躯体布满鳞状口器,每张嘴里都含着半截未消化的人骨。他望向深渊底部,那里沉睡着最初的食罪者——由整个村庄初代居民熔铸成的血肉熔炉。在无数个血腥轮回之后,他终于理解了老祭司最后的微笑:那笑容里裹着所有母亲分娩时的嘶吼,所有孩童吞咽第一口肉糜时的战栗,所有永生者被永恒饥饿折磨时的狂喜。

血月西沉时,沈默吹响了脊柱制成的骨埙。山路上又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这次是个带着女儿自驾游的女人。小女孩的哭喊声清甜如初摘的莓果,令他新生的味蕾泛起酸涩的渴望。祠堂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在晨曦中晃出一片猩红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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