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白衣染尘，可曾留步？（2/2）

杨天行自然察觉到少女偷看的目光，他随意瞥了眼宋书晴替他绣的衣袍，淡淡开口：“你为何还在此地？”

他声音平静，并没有流露出别的情绪，眼神更显淡漠。

少女被问得哑然，她心思灵慧，杨天行只淡淡一句问话，她却已听出话中深意——

她的出身根本瞒不过杨天行，其此前既然在沈宁院中未曾开口、留下，那便该自远远遁去，寻个安生之所生活，而不是继续留在这混乱污浊之地。

杨天行见她怔神哑口，呆愣半晌，有些不耐烦。

“哼，”他轻哼一声，随口冷嘲，“莫不是沈宁教你的苦肉计？这般演技，不去梨园倒显可惜。”

他语气冰冷，仿佛是真的如此认为，不带一丝怜悯。

地上少女一怔，随即眸中浮现些许怒意，刚要开口反驳，忽而面色一变，脱口而出：“囡囡！”

“对……不对……”她慌乱从杂物里爬起，跪到杨天行脚边，连声哀求，“杨公子，求您，求求您救救囡囡，她——”

“姐姐，囡囡在这里……”囡囡扶着拐角露头，眼泪汪汪。

“呜……”再也忍不住，她迈动小短腿疾跑，一头扑进少女怀中，张口便是嚎啕大哭，“姐姐，蔡爷爷他……呜呜，呜呜呜……”

少女原本忽然想起囡囡独自逃走，急切忧心之下再顾不得身家教养，便跪倒祈求杨天行出手。

此刻骤然见到心忧之人原来近在身边，安然无恙，加上今日接连苦难遭遇，大起大落之下，再也无法矜持，埋头抱着小女孩囡囡一道痛声抽泣起来。

灰石小巷狭长，宽却不过三尺，矮墙遮挡日光，昏暗阴沉，女子哭声、男子哼唧交错响起，挤入唯一站着的杨天行耳中。

“够了，简直聒噪。”他扬眉，挥手一道凌厉剑气甩出。

噗嗤——！

轻微的利刃入肉声响起，流民男子装模作样的哼唧声戛然而止。

“嗬……嗬嗬嗬……你……”他身子猛得从地上半躬而起，满眼不敢置信的捂住脖颈，双手间，血水汩汩而出。

直到死前片刻，他也未曾想过，眼前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富家贵公子，竟有着挥手便能取人性命的神鬼手段！

少女把眼前这一幕瞧得清楚，身子一颤。

“囡囡，乖，不怕，不怕不怕……”

她连忙深深垂首，把囡囡的脸往怀中抱紧，口中连声道着“不怕”，却不知在说给谁听。

“呜……姐姐……”

小女孩似乎被吓住，抑或是安抚起了效果，哭声渐弱。

耳畔终于清净，那让他手上染上尘埃的冒犯之人也受到了应有的责罚，杨天行眉头舒展几分。

他抬脚，似乎欲走。

身后，少女压抑着哀声，深深埋头。

他一步迈出，衣袖掠过少女身侧，带起细微的风。

“咕嘟……爷爷，姐姐……”

倏忽间，有节律的细微呼吸声响起，一起一伏，梦呓与吞咽口水的声响，传入杨天行耳中。

他脚步一顿，复又前行，并未有片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