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可曾当面？杀心未足（2/2）

杨天行轻轻蹙眉，平静追问。

“公子，恕月如愚钝，着实不曾记得见过公子。”

她语声柔软，说话间斟酒二盏，举杯请道：“还望公子见谅。”

窗边湖风轻拂，吹动她襟前青丝，渐自散乱。

杨天行眸光倏忽明灭，知晓眼前女子此刻当是没有说谎，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曾当面也好。”

他轻声一笑，也举杯与她虚空一碰，自顾浅抿浅尝。

沈月如心中放松，也浅浅一笑，掩袖饮尽这半杯似寒实暖的温酿。

哗啦啦啦——

窗外忽起水声，杨天行收回看她饮酒的目光，便见湖中黑白纠缠的影子一掠而过。

“这二蟒平日便无有管束么？”他问话声音淡淡，好似若有所指，又似随口闲谈。

沈月如知晓他对外有“天师”的称号，自己姨姨那点小玄术肯定瞒不过他的眼，便也实话实说道：“以前是有的。”

她眸光流转，自另一侧窗檐远眺来时那艘“地舫”，轻笑着解释：“姨姨起初在沉鳞居下设有迷障阵法，不过阿黄长大后便领着小玉一道逃将出去，再也困之不住了……”

“阿黄？小玉？”杨天行轻念这两个名字，心中好笑。

那水中二蟒显然常年被沈红袖精心喂养，俨然已近灵兽之属，白蟒唤作小玉还道寻常，可那黑蟒被叫阿黄，着实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沈月如无时无刻不在细心观察他眉梢眼角，妄图捕捉到他每一分心思变化，此刻自然也把她这笑意瞧在眼中。

她眸光微动，暗觉此刻气氛融洽许多，便再接再厉，笑着讲些往事。

“公子有所不知，当年阿黄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浑身长满黄斑，便如泥中打滚，姨姨说那是一种障毒，险些没能救活过来……”

她指葱白指尖抚顺襟前被风吹散的乱发，目光似透过水中黑白游影看到旧时光景。

杨天行轻笑恍然，知晓这阿黄名字来历，随口替她解释道：“黑蛇乃玄水之属，戊土障毒克之，正合阴阳五行之理。”

沈月如打从姨姨那里听过类似的说法，此刻却佯作初闻，刻意逢迎道：“原来如此，公子博闻强识，小女子敬您一杯以谢解惑。”

杨天行似笑非笑，接过酒杯手中把玩，盯着她看了三个呼吸。

“公子？您……”

沈月如面上笑容微微一滞，光洁额头隐现汗渍。

“今日这酒，便喝到这里罢。”

他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太过逼迫——他看出眼前女子心有犹豫，显然杀意未曾满盈，还需再酝酿一二，或才有出剑的心气。

“公子，您莫非嫌月如招待不周？”

沈月如慌忙起身，想躬身，却被杨天行眼神制止。

“酒温得不错，不过下次可以再烈些许。”杨天行起身，淡淡一笑摆手，“就此别过罢，无需相送。”

说话间他自顾行出廊外，脚尖于那铁索间轻轻一点，人便盈盈飘落至舫下九曲廊桥当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