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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师心领神会:“南媒官也一道去吧。”
南山对蹭饭一事并不排斥,何况上回沈凤阁与她透露说袁太师其实是他恩师,若她将来有事还可以找袁太师帮忙。于是她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袁太师清楚自己的底细。面对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警惕都是无用功,不如顺其意。
她俯身道了谢,袁太师放下帘子,按住胡子,马车便悠悠往前了。
师生二人也紧跟其后,不慌不忙地一起到了太师府。
天已彻底黯下来,太师府里灯笼悉数都点亮。太师先行进去,客人则由小仆领去吃茶。待那边主人换衣收拾妥当到了中堂,执事这才将二人领过去。
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坐在下首的南山等太师和老师都动了筷,这才埋头吃起来。袁太师时不时瞥她两眼,这丫头如今终于长硬了翅膀,不再是不堪一击的小朝歌了。
李家难得会出这样的奇才,只可惜
袁太师心中叹口气,却也并不觉得太遗憾。
他身体每况愈下,人前虽还强撑着,但他深知自己的状况。人到这个年纪,好像真的该走了。一顿晚饭,袁太师吃得极少,倒是下首某个小娃,一直埋头将碗吃了个干干净净。
袁太师道:“南媒官用过晚饭便在府里住下,老夫小孙女的婚事就托给南媒官啦。”
“诶”
“她非要寻个黑心御史台主那样的,老夫说不过她,你多劝劝,多劝劝。”狡诈的袁太师抿起干瘪的嘴唇站起来,即刻转向裴渠:“云起快来,老夫许久不与你下棋了,来下一盘。”
老头儿说着就往外走,裴渠连忙跟上。走到廊中,他上前扶了袁太师一把,袁太师嘿嘿笑道:“还是云起贴心呐,看得出老夫真的是需要人扶啦。老啦,不中用啦”他一扭头,看看裴渠,叹道:“你的本事也就只有这些,辨查细节一流,可却总习惯以守为攻,只这样是行不通的。”
裴渠不应声,扶他到了西厅。小仆燃了香,正要摆棋盘,袁太师却挥挥手让他出去了。袁太师一摆袍角,很随意地坐下来,又让裴渠也坐下,这才开始取棋子摆棋盘。
大将横刀立马摆在阵前,六颗卒子严阵其后,王居于阵后,左有军师,右有天马,两侧辎车直行以乱敌方阵角。悉数摆完,已是杀气重重。
裴渠好围棋胜过象棋,但老头子大概是与战场打了太多交道,于是一辈子专注于象棋,据说棋技已无人能敌。
刚开局便是杀气汹汹,裴渠一时间竟觉自己身处战场,尤其警觉起来。袁太师深知对面坐着的这个臭小子是见招拆招界的高手,与他下棋也是极有乐趣之事,顿时也是分外投入,用尽了十足的心思。
尽管裴渠在棋局上的计算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袁太师到底不是白吃这么多年饭,双方下得额头冒汗时,裴渠终于收回了手。
一盘残局。
袁太师抬手擦擦额上细汗,道:“臭小子,这些年不干别的只下棋了罢。”
一句话似调侃,但却说尽其中寂寞与不得志。
裴渠倒未在意,他低头看棋盘,忽听得袁太师又问:“云起,你如何看待棋盘上的卒”
裴渠淡淡答:“六卒有去无回,只进不退。不过河是废物,走太深又是强弩之末,看着没有什么用,却少不得。”
袁太师笑了笑,取了棋盘上残存的一只卒,道:“此卒用意深远。”
“晚辈求解。”
“懂得用卒的人,能让卒过河横行撕咬敌方,还能”袁太师竟是将卒拿回来,“再为自己挡一挡。”
卒怎能回去呢裴渠说:“这不合规则。”
“臭小子,规则是人定的,他想改就能改”
袁太师一语点醒梦中人,裴渠蓦地抬头,迎上老太师意味深长神情,缓缓道:“圣人眼下用的那只卒,是四郎吗”
遣派他出去厮杀乱咬,最后再拿回来挡吗可是,裴良春能够挡住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中古时期象棋,规则和排阵都与现代象棋不同,不必太纠结。
、第39章三九大英雄
袁太师与裴渠下棋论事,另一边偏厅内则是聚了一群小仆婢女,团团围住南山和袁嘉言,七嘴八舌地咨询婚事。
袁嘉言正乃袁太师小孙女也。因是最小的孩子,所以要格外受宠些,加上人又伶俐聪明,更是讨得府里一众老人家无数欢心。只是南山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痛。
袁太师家这个小家伙她是知道的,方才袁太师将小家伙的婚事托付给她时她就惊了惊,因为这小娃今年才不过八岁,远未到婚龄
小仆们咨询完毕纷纷散去,唯剩下南山与袁嘉言在厅中坐着,中间只隔了一张非常小的矮桌。
小家伙一本正经抬头看看南山,两只眼睛瞪得贼大,说话也十分老成:“难道姊姊认识比沈台主还要厉害的人吗比他再厉害的都是老头子了呢。”
南山想了老半天,觉得对付这样的小孩子用拐弯抹角的办法很徒劳,于是直截了当回说:“可等你长大,台主也是老头子了。”
“不要紧。”小家伙看来早就想通了这个问题,“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等他变成老头子我肯定也不喜欢他了。但现在我还没有长大,他还不是老头子,便不妨碍我喜欢。”
南山心想,袁家小十六娘真是个豪爽直接的小孩子啊,可让她怎么劝呢
小十六娘托腮认真想了想:“姊姊难道不喜欢沈台主那样的吗”
“不喜欢。”
小十六惊道:“为什么”
“因为脾气臭个性差,还”南山脑子里闪过一线灵光,“特别爱吃鱼鲙。”
“啊”小十六娘显然没有对仰慕对象的喜恶有过深层次的了解,惊得微微张了嘴,慢慢才收拢正常,正儿八经地说:“吃鱼鲙会死人,阿爷说几年前就有人吃鱼鲙吃死了。我讨厌鱼鲙”
恩,最好恨屋及乌好,顺带讨厌爱吃鱼鲙的台主吧。可是小十六娘略纠结地想了想,最终说:“阿爷说要尊重旁人在吃东西一事上的喜恶,不然什么都谈不拢。”
南山顿有黔驴技穷之感。她对付不了一个八岁的小丫头,于是很挫败地自暴自弃起来:“那么十六娘还是继续倾慕台主吧。”
小丫头两眼放光:“那我能见他吗”
“十六娘难道没有见过他吗”没见过为何要喜欢成这样南山一脸愁苦,继续自暴自弃。
“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小十六娘瘪瘪嘴,忽然很懂事地低声说:“都说他与我家关系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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