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2)
艾仲文看得仔细,他一皱眉,道:“不妙啊。”
果然,不多时,成师兄面色颓然,推盘而起,摇了摇头,叹气道:“师弟高明,师兄认输了。”
这句话一出口,站在一边的闵楼不禁跌足一顿,似乎输得是他一般。
莫远嘴角一翘,哼了一声,道:“溟沧派,不过如此!”
他话语中的轻视鄙薄之意令周围的溟沧派弟子都感觉被落了面子,有不少人顿时脸露怒色。
成师兄既然认输,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自取其辱,取出一只小布袋掷在少年面前,胡乱拱拱手就离开了。
张衍不解道:“这是何意?”
艾仲文解释缘由道:“那是滟沉沙,那莫师弟孤身前来,怕众弟子一齐上前邀斗,是以立下赌注,不是入门弟子,不管谁人上前,都要拿一斤滟沉沙作为彩头。”
滟沉沙是五行神沙的一种,在江水湍急的地方才有产出,在江心石的石缝中淤积的时间越久则珍稀,在溟沧派出产较多,张衍忖道这莫远也是好算计,不但拦住诸弟子去路,自己还能借这个由头小赚一笔。
看着桌上已经堆积五只小布袋,这个莫远已经至少赢了五次。
接下来又有几人上场,都毫不例外的败下阵来。
艾仲文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如此人。”
人群中的闵楼愤然跺脚,道:“不提诸位入门师兄,只是张衍张师弟在此,也定能赢这小子!”闵楼虽然祖上也曾出过大神通的修士,但如今家门早已没落,没有入门弟子那般只看重张衍出身。
一听这话,原本有些沮丧的众人仿佛都被提了醒,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是不是知道张衍,都纷纷点头称是,总不能叫莫远当真笑话溟沧派无人。
莫远听到这句话后,一扬眉毛,冷笑道:“什么张师兄,可敢出来一见?”
站在张衍身旁的艾仲文突然转头看向他,眼中也多出了几分期待。
不过随即他却失望了。
张衍非但没有挺身而出,反而向艾仲文使了个眼色后转身就走。
艾仲文一怔,犹豫了一下,随即抬步跟上。
走出数百步后,张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艾师兄可是以为我张衍是临阵退缩?”
艾仲文勉强笑了笑,道:“张师兄此举必有深意。”
张衍微笑道:“其实,要胜莫远不难。”
“哦?”艾仲文一呆。
张衍自信一笑,道:“并不是师弟我开口大话,我观莫远,虽然在蚀文上颇为精熟,但每到一处难隘还需用竹筹推演,要比拼筹算之力,他还是远远不如我的。”
艾仲文不由点头,别得不说,张衍解读蚀文从来不用竹筹,这一点不说他自愧不如,下院三观弟子又有谁敢言能做到?可这样一来,他更加不明白了,张衍明明有实力,为什么却又不上呢?难道说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兄可是疑惑我有胜算,为何却又不比?”张衍似笑非笑地说道:“艾师兄,我若上了,不胜,只不过招惹一顿耻笑,若胜,众师兄必恨我,反而可能丢了性命。”
艾仲文先是一怔,随即细细一想,不得不承认张衍说得在理!
一众入门弟子都被堵在山下,你一个记名弟子偏偏能赢,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些入门弟子都比不过你么?虽然其中真正内情有所出入,但只要一经传言,等于变相重重扫了这些人的脸面,没有好处不说,反而遭人忌恨。
艾仲文拱拱手,歉然道:“张师兄,怪我未曾想通此节。”
他又想到偏殿中胡胜余那阴沉的脸,心中正想提醒张衍小心,却又听张衍话语一转,说道:“然则,我也是溟沧派弟子,自然不能坐视他派弟子肆意上门欺凌!”
艾仲文闻言精神一振,道:“师兄打算如何?”
张衍淡淡一笑,道:“阻住众弟子去路,既然广源派做得,为何我们做不得?”
“张师兄,你是说……”艾仲文两眼盯着张衍,神情略略有些激动,他心中此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滋生,只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听说三年前陈枫陈师兄以一人之力阻住两派弟子,使其无一人可以登顶,张某心向往之,有意效仿,他们若拦我派弟子一日,我便也拦他们一日。”张衍背脊一挺,目光中凌然生威,道:“艾师兄,可敢与我同去?”
第十二章荡云峰上争天门(三)
梁栋在地门前拿起一支笔,将自己名字和出身门派在门前的贴单上刷刷一写,他冷笑一声,大步跨入“地门”道。
他身后跟着三名结伴而行的师兄弟,也是一起昂首阔步迈入山门。
南华派此来一共是五十七人,其中七名入门弟子,其余皆为记名弟子和仆役一流,而广源派则也有四十二人,其中入门弟子五人,来时将近百人纵马驰车,气势汹汹。
不过他们不急于等顶,而是先派出梁栋在内的几名弟子上山,试探下溟沧派的态度。
如果一路无碍登顶,那么两派弟子自然不用客气,一口气彻底扫落东主脸面,如果梁栋等人被人阻道,他们也能提前察知,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梁栋过了头山门后,见两侧冷清异常,视线沿着山道一路向上,更是空空落落,见不到一个人影,与山门外诸派弟子纷踏而至的景况形成强烈反差,他不由大笑道:“果真是一报还一报,此番也轮到我广源派来落一落溟沧派的脸面了,三年前所受之辱今朝定要一次讨回。”
身后几名师兄弟一起点头称是。
梁栋更为得意,大袖一挥,道:“诸位师弟,且随我一起登峰!为文俊大师兄铺陈前路。”
他以为此地没有任何人阻拦,所以声音极高,在山道上一路传出去,这时,不远处一块大石上方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可是广源派的师兄?”
梁栋吃了一惊,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块大石上端坐着一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被人这般俯视,他心中不悦,冷哼道:“正是,你是何人?”
那个人站起身,沉声道:“在下溟沧派张衍。”
梁栋不自觉退了一步,由于对方背对阳光,他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眯了眯眼,道:“你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