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节(2/2)
庞裕钟命弟子将端木励送至眼前,作了个法将其唤醒,问道:“端木道友,你可愿尊我等祖师为神明?”
端木励瞪目怒视,道:“要杀便杀,要老道我欺师灭祖,却是不能!”
庞裕钟再劝几句,端木励兀自喝骂不休,他耐心已是磨尽,冷声道:“冥顽不灵,那留你已是无用!”
他起一指,倏尔点在其眉心上,端木励身躯一颤,顷刻间就已死去。
这二人一去,昆屿中便再也无有阻拦之人,郭明德看向远处,指着一处奇形山峦,言道:“洪安,此处可是就那异宝藏身之地?”
洪安见自己大师兄在二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免庆幸自己先前选择,脸上带着些许讨好之意,道:“郭真人慧眼如炬,此正是那龟蛇山,那异宝正在那山中。”
郭明德抚须点头,道:“你昔年那信中曾说,似有一人入得阵中?”
洪安脸色微微变了变,忙垂首道:“确实如此,当日小人唯恐有失,因此不得已才发来飞书,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也未曾见得有什么动静,想必不是走了,便是早已死了。”
郭明德转过首,对庞裕钟言道:“听闻此人非但灭了我教一处分坛,还杀了庞师弟一个弟子?”
庞裕钟冷哼了一声,道:“师弟我此来正是为了这人,若是此人已亡,那便罢休,若是还在,定要将他魂魄拘来,置于神坛之上,永世收刑难之苦。”
郭明德道:“洪安,你且前面引路,带我师兄弟二人前去山中观阵。”
洪安一个弯腰,道:“是,两位真人请随小人来。”
龟蛇山巅。
张衍已是在此坐了二十八载岁月了。
这些年来,他吸纳了不下千枚青阳罡玉,用以温养内丹。
仍而他那一品金丹似是无底深洞一般,无论来得多少精气,都是吞噬一空,如今他手中又是一枚青阳罡玉炼化而去,成了一堆灰白粉末。
他睁开双目,正要再祭鱼鼓,取那青阳罡玉下来,然而这个时候,腹下金丹忽然一个轻颤,随之周身窍穴亦是跟着跳动。
他眼神不由一凝,连忙坐定,不敢妄动。
这是精气已饱吸到了极致,转而发生蜕变的前兆。
他隐隐感觉到,那成婴时机似是已至。便把定心神持定,缓缓吐息,也不去扰了其中变化,任其自然。
又过片刻,忽有身躯之中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先是细不可察,再是如溪泉泊泊流淌,继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巨,似是江河奔流,百川汇海之力。
这力量起到极点之时,他身躯一震,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爆发出来,脑中轰的一声,腹下金丹骤然破碎,但闻一声响彻昆岛的震天大响,一道清气自下升腾而起,蘧然冲出顶门,其勇烈之势,竟将那极天罡气撞了一个窟窿出来。
那股清气冲至极天之上,去了足有百十里方才停下,随后倏尔一个颤动,轰然向外开散,便自那无尽光明之中,现出一尊丈许高的金身元婴来。
这尊元婴立于虚空之中,足踏祥云,身浴百丈金光,五色光气在背后轮转更替,耀芒闪烁,瑞彩流溢,更有百道灵光于其身侧环绕游走,似那流萤飞星,漫天飞舞。
这元婴一现,龟蛇山巅一片金光洒散,半边天空俱被照亮,千万辉芒,彻照群山,曦光大放,如日临尘,声势一时无量,哪怕是千里之外,亦能遥望得见昆屿上有一道虹霞映天。
这般大的阵仗,便是那郭明德和庞裕钟两名真人见得此景,也是相顾骇然,不由停住了脚步。
张衍此时只觉浑身法力暴涨,似是手足一个举动,便能演出煊赫威能,他心意一动,那元婴便起手一指,轰然一声,一道紫色雷芒自极天之上落下,落于龟蛇山中,一气穿破二十七阵,余势犹自不减,出阵去了百十丈外,方才徐徐散去。
张衍微微一笑,振衣而起,口中吟唱道:“阴阳两气参性命,精元藏胸演五行,神意巍然攀山岭,擎天柱里炼罡英,九霄云中鸣剑音,扫荡妖氛涤气净,心有冲天龙虎意,倒海翻江还天青!”
他将那鼓荡内气一一收束,随即那顶门之上清气一落,元婴便自回了体内,再一卷袖,将那山巅怪石收了,再举步向外轻轻一踏,竟是于瞬间挪去千丈之外,眨眼便自至山下!
第一百八十章罡云一朵斗二真
龟蛇山上大阵一破,去了拘束,郭、庞二人乘风上来,忽见一名道人两袖摇摆,做歌而至,顶上一团清罡云气,背后有五色华彩更替流转,极是不凡,二人惊疑不定。
庞裕钟往山巅之上一望,见那里空空荡荡,再无一物,不禁面色一变,低声道:“师兄,不好,这山中宝物怕是让此人得了去!”
庞明德也是皱眉,他们今番大动干戈,便是为了这件异宝而来,此宝关乎到列玄教日后兴衰大计,万万不容有失,可未曾想即将到手之时,却有人来横刀抢夺。
只是想及对方才元婴之时那番声势,也定然是根基雄浑无匹之辈,方才会显现出这等惊人异象来,说不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若是斗起法来,便是能胜得此人,也不见得能全无损伤,是以能不动手,那便不动手的好。
郭明德摆了摆拂尘,上前一个稽首,道:“这位道友,请留步。”
张衍微微一笑,也是稽首还礼,道:“两位道友唤住贫道,不知有何指教?”
适才张衍在远处时,庞裕钟便已认出他的形貌,正是坏了自家徒儿之人,不过比起门下弟子,那异宝之事更为重要,只能暂且先抛在一边,在旁出声质问道:“这山中宝物,可是道友取去了?”
张衍神色不变,坦然承认道:“如是两位道友所言乃是山上那方怪石,不错,正是贫道拿走了。”
庞明德沉声道:“我知道友乃是东华洲出身,此山之宝,那是我中柱洲列玄教所有,道友如是取去,怕有不妥,还望能留了下来,否则有什么误会,那便不美了。”
张衍听了此言,却是大笑一声,把袖一甩,喝道:“且不去说此是何物,便当真是什么异宝,也应是灏行道宫所有,怎又变成了你列玄教之物?”
庞裕钟冷笑一声,回首道:“洪安,你且上来。”
洪安惴惴不安地行上前来,他未曾料想,这二十八年来,张衍非但未曾离去,且还在此地成就元婴,看过来的目光之中既有震惊又有畏惧,连带说话也是不敢大声,道:“两位真人有何吩咐?”
庞裕钟指着洪安,大声言道:“这是那灏行道宫弟子洪安,他愿意将此宝献于我教,那便我教之物了。”
张衍一挑眉,道:“灏行道宫观主端木勉,而今又在何处?”
庞裕钟连哼两声,冷声言道:“端木勉老朽昏聩,竟妄图与我列玄教作对,可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已是魂飞魄散,如今灏行观做主之人,便是洪安。”
他这番话隐含威胁,言下之意,如是要与他们过不去,那也是一般下场。
张衍毫不在意,淡淡说道:“那倒也不见得,除却洪安,还有一人,亦能决定此物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