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2/2)
两个到了里间,年轻道士命仆役去将那尾龙鲤煮了,不一会儿,香味飘出,已到火候,便把那丈许长的鱼分段切了,放在盆上端上。
两人就着酒,边吃边谈,崔木龙趁着酒兴,便将此行经过一说。
听得其见了张衍就走,年轻道士不禁奇怪道:“师兄这是为何?莫非此人极是厉害?”“崔木龙叹了一口气,道:“师弟你哪里知晓,这张衍我是听说过的,昔年清羽门立派海上,曾有一场大战,此战之中,崇越真观丢了一把真器,名为阴戮刀,传闻就被此人得了去,此乃杀伐利器,我若不走,难道等着被其斩杀么?”
年轻道士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此人竟有此刀在手?”
崔木龙摇头道:“谁说不是,想那卢府主和手下两名长老,共三名元婴真人,还有三十余万妖卒,我后来听闻俱被其所斩除,如不是靠了那件真器,他何来这等本事?”
他一路匆匆奔逃,却不敢回去,后来只听得零碎消息传来,才知壁礁府卢氏一战覆灭,庆幸自己见机得快的同时,也更加认定那阴戮刀在张衍手中。
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将那“龙鲤”吞吃干净后,崔木龙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此鱼鲜美,整日餐风饮露,吞食丹药,似这等清苦日子谁过得下去。”
年轻道士劝说道:“崔师兄,我横山一脉,自老祖去后,就是散沙一盘了,如赫师兄他们,早已投奔清羽门去了,不愿意留在此处的,也去了他洲,你想重现昔日风光,除非老祖回来才有指望,依小弟看,还不如投了清羽门,总好过没根没底。”
崔木龙不悦道:“师弟何必说这没志气的话,我横山门下,极盛时有上万弟子,现虽散布各方,可留在这东海之上的,也有千数人,其中不乏法力精深之辈,若是合在一处,有谁敢小视我等?”
年轻道士皱眉道:“可壁礁府一灭,清羽门必然坐大,外海上怕是清静好些年了,不早些投靠过去,怕是没机会了。”
崔木龙手中转着酒杯,一脸笃定地言道:“师弟,这你便料错了,为兄敢说,那张衍既然露面,相信用不着多久,崇越真观必会有所动静的,你便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灵真压阵
清羽门外无名荒岛之上,二十余万妖卒排布阵势,分作六处阵门,每一阵门之下皆立有一个法坛,上站一名持旗号令之人,幡旗摇晃指点之下,阵型也随之变幻转动。
张衍之前将除卢常素之外的所有的妖将都杀了干净,其后又杀掉了百多名不听谕令的妖卒,余下之辈皆不敢再有什么异动。
这些妖卒本也是壁礁府中从水族之中千挑万选而来,对如何排布阵势并不陌生,只不过经三十余天操练,“六返地柩阵”已是有些像模像样了。
卢常素手拿阵旗,立在大海舟上,只觉志得意满。
如今他越发觉得,当初自己果断投靠张衍,是一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因这阵法没什么太过玄奥的地方,张衍为布置此阵,还需采集山川灵脉,暂无暇在此,于是把阵图画了一份,将这二十余万妖兵全数丢给了卢常素,命其在自己离去之后好生操练。
卢常素承下此命后,心中还有几分窃喜。
统御二十余万妖兵,手握生杀大权,令旗所指,麾下妖族莫不景从,换了先前在壁礁府中,那是想也不敢想。
就算他修为有所精进,也不过去当个手无兵权的闲置长老,哪有如今这般威风?
是以这一月来,他昼夜不停操演阵法,也算是尽心竭力。
不过这二十余万妖兵,每日所耗肉食不是个小数目,修道有成之士可以吞丹食气,这些妖兵却是不成。
这也是明明有许多万人大阵明明威能极大,可偏偏不见人使的原故,就是因为要养活数万乃至数十万阵兵,绝非一桩易事。
索性他之前与王英芳几乎把壁礁府库藏整个端空,所得鲜食足够这些妖兵吃上十余年的,不然一经操练,怕就先要饿死不少。
这时他令旗挥动过处,却瞥见有一队妖卒转动稍稍迟滞,心中大怒,正欲呵斥,忽见天边有一道灿灿祥光飞来,认得那是张衍遁光,不由浑身一个激灵,慌张离座跪下,毕恭毕敬磕了一个头,道:“小的恭迎老爷。”
那遁光往下一落,徐徐化作清气散开,张衍从里步出,目光望下一扫,看着跪伏在的卢常素,颌首道:“我方才在云头上观望,大阵进退有序,令行禁止,虽还有少许不如意处,但也不过是些小瑕疵,不过一月,便得如此,可见你是用了心的。”
卢常素得了张衍夸赞,不由心花怒放,骨头都轻了几两,嘿嘿笑道:“老爷,如今虽这大阵虽已有了些模样,但未经对敌,到底有几分能耐,小的也不好说,还需要寻一人来试阵。”
张衍笑了一笑,道:“此事我早有准备。”
言罢,他起手一划,一道流淌水光横在当前,他把玄功一运,就从中搜挪了昏迷不醒的卢远星,再一搬挪,就把他从里丢了出来。
阵法初成,还有许多尚未圆熟之处,是以试阵之人修为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否则看不出破绽和缺漏来,这卢远星本是元婴修士,如今却是伤重之身,这几日困在真光之中,虽不致死,却也是元气大伤,拿来试阵,却是最好不过。
过不了一会儿,卢远星缓缓醒转过来,神情从迷惘转到清醒,待看清周围景象,他从地上半坐而起,沉声道:“张衍,你不杀我,到底意欲何为?”
张衍向前一步,指着下方道:“府主可见了我脚下这方大阵?如今方才操演有成,是以想请若府主屈尊试阵。”
卢远星哈哈一声大笑,道:“本府凭什么帮你,要杀便杀,要是以为本府会如你身边那小子一般摇尾乞怜,那是做梦!”
卢常素听了这话,不由嘿了一声。
张衍笑道:“卢府主何必急着否了此事,贫道便与你做个约定,你若能接连三次闯到贫道脚下这处法坛上,便可做主将你放了,且担保清羽门不会来寻你麻烦。”
卢远星不禁身躯一颤,他迟疑了一会儿,望了眼坛下大阵,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盯着张衍道:“你此言当真?”
张衍认真道:“自是当真。”
卢远星看他几眼,沉声道:“望你守诺,何时可以闯阵?”
卢常素阴阳怪气道:“卢府主,你急个什么?待我排布了好了阵势自会唤你。”
卢远星冷冷看他一眼,并不言语,只是坐下调息。
他毕竟有些积威,这一眼之下令卢常素心中一跳,继而一阵羞恼,暗道:“你都这般下场了,还当我是你门下走卒不成?稍候我定要你好看!”
在张衍面前,他也不敢多做耽搁,把令旗挥动,法坛之下的妖兵就各安方位,去了自家阵门之上站定,目光斜着撇了卢远星一眼,道:“卢府主,你可去了,可要小心了,别又再栽了跟头。”
卢远星对他讥嘲之语充耳不闻,他朝法坛下望了几眼,手中起诀,似是在推演阵门,半晌过后,他嗤笑一声,道:“不过尔尔。”
言讫,他纵身一跃,化一遁光飞去,倏尔不见。
那些妖卒只是见得是自家原先府主下来,却是一阵骚动,但不过片刻,就又安定了下来。
壁礁府是何下场,他们早已知晓,况且他们原本也是卢氏各族人门下部曲,对卢远星其实并无多少忠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