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节(1/2)
两下里清浊气息笼天绝地,霎时,张衍只觉身周围的灵气一滞,如同罩了一层囚枷下来,不觉讶然望去,此人竟是于一刹那间,就已施法禁绝了这方天地!
在他记忆之中,无论是崇越真观沈林图,还是龙鲤姒壬,都曾用过这一法门,可是皆不似沈柏霜这般使得如此举重若轻,几乎挥手之间就能使出来。
沈柏霜动作不停,他手腕一翻,把掌心那团水抛下,依旧放出那生生云水剑。
但这回出手,却不似方才一股了,此物一落,立时化作无数晶莹飞珠洒散,再由法力一催,就有千百道剑流腾掠在空,放眼看去,攒集如林,密似星雨,视界之中几乎铺满。
张衍夷然无惧,方才对付云水剑他还有些谨慎小心,此刻找到了应对法门,便也从容许多,只见一道道剑光纷纷炸裂,如烈阳照雪,不断将剑流消融而去,虽是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但仗着小诸天挪移遁法,来去闪遁,那千百道水流剑虽是数目极多,却也堵不住他,而他每一剑下去,必是斩破一道,随着剑流逐渐稀少,他也是愈发挥洒自如。
沈柏霜也是看出,那法门似是张衍新近领悟,见其不过片刻就已练得纯熟,以他的城府,目光中略略一丝复杂之色。
他摇了摇头,动手到这里,如不是非要分出生死胜负,已然可以停手了,便伸出手指一点,将剩下那些稀疏剑流俱都驱散了个干净,口中则道:“张师侄,我这法剑想来是奈何不了你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张衍打了一稽首,道:“多谢沈真人赐教。”
沈柏霜冲张衍点了点头,便起身飞空,他回首一看,见王想蓉还愣在那处,不由笑道:“师侄,还留在此处作甚?随我回府吧。”
他把大袖一展,一道昏昏黄气飞出,就将王想蓉罩定,此老也是元婴真人,可是当被那黄气一裹,却是丝毫挣扎不得,身不由主被其摄走,拉到了云上,与其站在了一处,随后一声大笑,就化光飞去云中了。
张衍双眉一挑,他也是认得这门道术,乃是门中十二神通之一的大罗天袖,想不到这沈柏霜也是会使,且比庄不凡不知圆熟老辣了多少。
目送二人远去之后,他把剑丸一收,放在手心之中,闭目思忖片刻,突然伸手一指,那剑丸倏尔一跳,分出一道莹莹剑光,轻轻一催,就有六十三道细碎剑芒飞出,芒星如点,煞是好看,他看了片刻,心中起意一收,所有剑光倏尔聚合,重又还作一枚。
他分化剑光的数目实则并未增添,仍是可以分为六十四道,只是原先他催动剑光之时,每道最长不过扩至一丈,最短缩至剑丸大小,有了这一层变化,比之先前却细腻了许多。
不想与沈柏霜斗了一场,临敌之时,却又领会了一种妙用,可惜他未曾学到上乘剑术,只能靠自家在斗敌接战之时揣摩领悟,走了不少歪路,想来待斗剑法会之后,有必要往少清派一行了。
乔掌院甚少出得山门,平生也从未与人厮杀过,方才见得两人交手,不觉目眩神迷,叹为观止,上来与张衍站到一处,拱了拱手,叹道:“今日放知张真人神技,怪道能一剑斩了胡允中。”
张衍摇了摇头,方才沈柏霜临走之时露了一手,显是在告诉他,其并未使出全力。
此人毕竟是元婴三重高人,修为实在胜过他许多,要是真得毫不留手斗起来,纯凭道术,他自觉很难胜过此人,尤其是禁锁天地那一门道术,他自觉在沈林图面前还能设法遁逃,可此人却是不成,其施展此法迅快无伦,几乎是将他剑遁之法限死在了绝地之中,除非把五行遁法神通精研通透了,否则万难闯得出去。
想到此处,他眼中透出一股决意,暗道:“待这处事了之后,要全力修行那五行遁法了。”
此刻沈柏霜与王想蓉二人乘云飞遁,正往琳琅洞天回返,行了大半路程后,王想蓉终于忍不住道:“师叔,那张衍绝非你之敌手,你为何不设法败了他?”
沈柏霜看她烦躁模样,不免好笑,摇头道:“我乃长辈,修为又高于他,要是强行逼迫他弃了地火天炉,岂非是以大欺小?此子是掌教师叔属意的弟子,此次又是奉谕令而来,贸然将其拿下,这背后之事,师侄可曾有想过么?”
王想蓉辨了辨沈柏霜言语中的深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期期艾艾道:“可,可这样,钟师侄的云阙可便没有着落了。”
沈柏霜大笑道:“这有何难,我昔年为十大弟子之时,也曾有一座大巍云阙,只是多年不使,留着也是无用,便送与钟师侄好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炉中藏洞天
许道人修为不高,适才看张衍与沈柏霜动手那剑光纵横的景象,却觉得惊心动魄,胆颤不已,一想到他被其中任意一道剑光波及,就是尸横就地的下场,不免冷汗直流。
现下见沈柏霜与王想蓉两人退走,只以为是张衍胜出,便眼巴巴地凑了上来,换上了一副欢喜模样,拍马道:“张真人果然剑术超凡,不愧是门中第一剑仙。”
乔掌院痛恨他这副小人模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牌符呢?”
许道人忙不迭将那牌符取了出来,乔掌院一把夺过,道:“还有那法诀呢?”
“对对,还有法诀。”许道人因碍于门规,不便宣诸于口,就拿了一枚符箓出来,咬破指尖,速度极快写了一行咒法,交了过来,自己则抿了抿手指,目光闪烁不定。
乔掌院看过一遍后,又默念了几句,感受到那袖中那牌符轻轻颤动,便知法诀无误,手指一弹,那枚符箓化碎屑飞去,对张衍言道:“张真人,可入那禁阵中了。”
许道人赶忙喊了一声,讨好道:“且让小道来引路。”
这地火天炉外侧,设下了不知多少禁阵,若无牌符,决计不能飞遁,尤其是前面一段路程,千回百转,迷路处处不说,还立有一根根百丈高的石笋,撑起一片通天石林,俱都是阵门所在。
这与方尘院中的铜柱有所不同,每一根皆有十余丈宽,哪怕张衍拿剑去斩,一时半刻也拿其无可奈何,其阵法威力也不能等同而语,张衍心下思忖,这阵法一经发动,恐是灭杀元婴修士也不在话下,算得上是禁制森严了。
乔掌院毕竟是老于阵法之道的行家,每经过一处,必是要品评几句,指出何处是破阵要害所在,何处是故布疑阵,何处可取巧破开,何处之能躲避。
张衍听得连连点头,把其说过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他已然在想,回去之后,定要将昭幽天池的阵法重新布置,日后才好放心出府斗剑。
许道人则是一脸不以为然。
乔掌院见他这副神情,有些恨铁不成钢,斥责道:“许经,我师兄好歹也是阵法宗师,而你身为他弟子,却是荒疏此道,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许经在前走着,嗤笑了一声,似很是不屑。
乔掌院更是不满,指着他背影言道:“叫真人见笑了,我这师侄在阵法之上的天赋尤胜于我,若是精研下去,翌日成就必在我等之上,可如今他却妄想学那些神通大法,老道甚觉心痛可惜。”
张衍闻听许道人天赋如此之高,心中却是一动,目光也是微微闪了闪。
哪知许道人听了这话,却不知为何攥紧了拳头,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对,师叔说得不差,师侄我是丢尽了恩师的脸,可是我又能如何?当年老师被北冥洲大妖所杀,连元灵都找不回来,那时师叔又在哪里?几位师兄又在哪里?老师死后,我许经就知阵法之道虽可守护山门,却不能护持己身,若无神通法门,哪得长生大道?”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喊了出来,震得石林之中隆隆作响。
张衍侧目看他一眼,没想到这许道人看起来一副十足小人模样,竟也是一个心慕长生大道的。
乔掌院愣在当场,他沉默了一会儿,涩声道:“当年是你师故去,并非师叔不愿相救,而是当初奉命守护一处大阵,不得擅离……”
许道人冷笑道:“师叔也不必解释,便是你去了又能如何?不过多一个添头罢了,师侄只是要师叔知晓,我许经绝不会踏上这条老路!”
乔掌院似是被触动了心事,神情有些颓然,一路之上闷闷不乐,再无说话之意,直到快到地头的时候,他才算有了点生气。
三人已是不知不觉站在了陆洲最高峰上,因地火之故,这里半点草树也无。
面前有九座亩许大小玉石高台,雕有水纹星斗图案,围在峰丘四周,每一座上皆插有一面十丈高下的玄水黑幡,迎风抖动,猎猎作响,正中则是一处不见底的深坑,此处直通地肺,有红云黑烟不断从里冒出,从自处往上看去,天中乃是一片乌色,似是雷云相聚,煞气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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