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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洞外白光一闪,竟又是来了一封飞书,这回却是直奔张衍而去的,他伸手一捉,拿入掌中,放到眼前一扫,只观其上印记所显,便知是章伯彦来书。
这十六年来,三件玄器摆在悬空楼中无人来换,是故章伯彦仍是在外奔走,搜寻灵草。
张衍思忖其应是有了线索,他拆开一览,发现非是此事,而仍是与那龙柱之会有关。
锺台派为与轩岳教争那龙柱遗宫,已共是经历了七次龙柱之会,不过十六年之后,还有一战,此一战尤为关键,锺台派若胜,还可拼个平手,若败,则彻底无望,可经历了两次惨败,此派已是元气大伤,门中长老无人愿意出战不说,下宗修士也是人人自危。
在此等情形之下,锺台掌门也知不好逼迫大过,只是怕这最后一场法会无人可用,因此想了一个主意,以各种奇珍异宝四处礼聘高人,不拘你是何方修士,哪怕你是邪宗门下,外海妖修,只要愿意为锺台出战,皆可奉为上宾,允其所求。
看到此处,张衍目光微微一闪,鬼葵和地伏莲这些年章伯彦倒是找来不少,可那蛇环菁还是无下落,若这位锺台派能拿了出来,那龙柱之会,他也不介意去走上一遭。
第三十二章符阳宗
距离龙柱之会还有十六载,张衍自忖也不必急于一时,因近些年来无事搅扰,他感觉功行增进颇速,再有七八载功夫,当可把修为再提升一层上去,到那时候,再去不迟。
他与赵革把诸事议毕之后,便步出洞府,抬眼望了望,现下已是入戌时,天色已暮,远山朦胧,就腾升一跃,回了山巅洞府,运化钧阳精气去了。
很快一夜过去,他自定中醒来,此刻天方破晓,旭日将升,想起昨日温道人临别时所言,便对随侍一旁的景游关照道:“下院之中有一名跋涉万里前来拜师的童子,你去把他带上山来见我。”
景游道了声是,当即出得洞府,起了一驾飞舟便往山下来。
涵渊下院在苍朱峰山脚之下,与正山门相距有十多里路,张衍当日下命建院之初,因还弟子稀少,只有几座精舍竹屋,而随着来拜入此地的弟子愈发增多,才渐渐所有扩增。
可这里本属荒郊,而那些弟子多是神屋山中诸侯贵戚族裔,是以在此住得颇为不适,于是又命仆役工匠造了许多楼阁亭台,起先怕门中责罚,还不敢做得太过,可后来见门中对这番举动不闻不问,也就放开了胆子,将族中一应奢华物事搬到了此处。
后来弟子也是纷纷效仿,更引水造湖,遍植花草树木,这十余年来,已是将此地营建的颇为精丽,玉树罗生,瑶阶如银,花谢荷塘,奇石回廊,处处雅致;柳溪竹径,月台方桥,无一不备。
因是之故,院中许多弟子除却每日修行功法之外,闲时便出外泛舟游湖,吟风赏月。
张衍听闻此事之后,却嘱咐门下诸人不必去管,尽管由得其去。
下院乃是考验弟子道心的第一道门户,是否要求道长生,乃是他们自家之事,你愿学法,我自传你,你若无心于此,自弃机缘,我也不来强求。
此刻晨光初照,下院中早有几名潜心修道的弟子在打磨内气,这时见一名头颅奇大的童子乘飞舟过来,认得这是掌门身边的随侍童儿,当中一人上来一个拜礼,道:“景上师,今日下山来,可有什么事要弟子效劳的?”
景游目光一瞥,道:“你是丘广?”
那弟子不意景游记得自家的名字,不免露出喜色,道:“正是弟子。”
景游仿似随意问道:“你们这可有一名十岁左右的童子,传闻是自神屋山外来拜师的?”
那名弟子一转念,笑道:“景上师原是来寻赵阳的?景上师且请稍后,弟子这就去把他找了来。”
景游大刺刺一挥手,道:“快去快回。”
丘广哪敢耽搁,躬身一礼后,抬脚就走,他记得那赵阳似是住在西北一处偏院中,因其年纪尚幼,又不是神屋山中诸国子民,故而也无人邀他出去游玩,此刻怕还在庐舍内研习蚀文。
不一会儿,他到了一座僻静竹楼前,高声道:“赵师弟可在?”
要是以往,区区一个才入门的弟子,他招呼也不用打一声,便踏步入内了,但景游来寻此子,让他意识到这赵阳可能非比寻常,倒也不必得罪了。
过有片刻,院子里响起一把清亮且稍带稚气的声音,“赵阳在此,外面是哪位师兄?”
丘广道:“赵师弟,我是你丘师兄啊,你可还记得?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此来是告知你,苍朱峰景上师来此,指名要寻你,此刻正在外间等候,赵师弟,你的福缘到了!”
竹楼之内,一只案几前正端坐着一名清秀童子,皮肤白皙,双目清澈,嘴唇抿得紧紧,明明才十岁左右,可身上却透出一股诚仁才有的沉稳劲,听了此语之后,他心中一跳,暗道:“机会终是来了。”
他来此山中除拜师之外,实则还另有目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道:“多谢师兄前来告知,小弟这就来。”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稳稳走出竹楼,丘广笑脸迎上,亲热执住他手,拍了拍他手背,笑眯眯道:“来,师弟,师兄带你去见景上师。”
赵阳也不抗拒,任由他带着,走不多时,两人就到了景游面前,丘广稽首道:“景上师,弟子把赵师弟给你带来了。”
景游上下打量了赵阳一眼,道:“你就是赵阳?上我飞舟来,我带你去见掌门。”
赵阳欠身道:“小子闻得求师需诚心,愿徒步上峰,拜谒掌门。”
景游一怔,随后不耐烦道:“掌门岂容你久候,你随我来吧。”
他把手一拿,就把其抓了过来,丢在飞舟之上,再起牌符一晃,腾空而起,往峰上飞去。
二人须臾到了峰头上,景游撤了飞舟,领着赵阳步入洞府,待见了张衍之后,稽首道:“老爷,赵阳已是带来了。”
赵阳入得洞府之后,见一名道人坐于蒲团之上,知晓这便是本门掌门,心内也是一阵激荡,他却连忙压住了,跪下道:“弟子赵阳,拜见掌门。”
张衍目光投来,看他一眼,缓声道:“就是你拒了温师弟好意,要拜我为师?”
赵阳心下忐忑,低头言道:“正是弟子。”
张衍淡然言道:“凡我涵渊门下弟子,需先在下院修习《一气清经》,待习有所成后,再入上院开脉,此规矩不能坏,你要拜我为师,必得在下院与同门一道,按部就班修行才可,是以我不能收你,念在你跋山涉水而来,道心甚坚,又得温师弟引荐,破例见你一面,且回去好生修行吧。”
赵阳不由怔住,他不过十岁大小,能一人跋涉万里而来拜师,听着实属难得,可这只不过是得人授意,嘱咐故作惊人之行,只是为了能得张衍另眼相看,那人曾言,以他资质,再那等卓异不凡之处,十有八九会被收入门下,可却万万没想到,张衍居然只与他说了一句话,便命他退下了。
景游见他跪着不动,在旁喝道:“赵阳,还不退下?”
赵阳有一种感觉,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出去,怕是要错失一个极大机缘,他一咬牙,道:“今来拜师,非只为求道,还为求掌门庇护,若能侍奉左右,愿奉上一座大派库藏。”
言罢,重重一个叩首。
张衍神色不变,淡淡一笑,道:“大派库藏?赵阳,你老实说来,你究竟是何来历?”
赵阳垂首道:“家父姓赵讳桓,乃是符阳派弟子,此次便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拜师。”
“符阳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