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节(2/2)
张衍心下判断,容君重既然如此做,那么定然不会让战局迁延过久,那般不符合其原意,下来说不定就会兵行险招,力求在极短时间内把对手解决。
同样,这也是杜时巽想要谋求的。
张衍看向上方,目光深邃。
用不了多久,就可分出胜负了。
场中二人无惊无险斗了又有一刻,杜时巽不知不觉朝着容君重逼近了许多。
看了一眼彼此距离,已是到了七十丈内。
他有一门遁行神通,名曰“踏步三山”,就算在困锁天地之下,亦能勉力发动。
他自忖如若这时使了出来,亦能有几分胜算了,眼下要是错过,下回不知有无这般机会。
拿定决心后,他毫不犹豫起猛力一挥神兵,将三指叉与碧玉锤驾开,脚下向前一跨,整个人忽然化作一道流光疾虹,以惊人之势,朝着容君重之处冲去,霎时间就撞入十丈之内。
可当他再往前去时,却是身躯一僵,好似被山压住,竟是被生生定定在了原处。
杜时巽眼瞳一凝,知是自己被万钧定化所制,可既然容君重使出了门神通,可见得其并无其余招架之能。
有了这判断,他振奋起来,狂吼一声,身躯再度一长,扬起破阵狼牙锥,对着容君重脑袋重重挥下,同时浑身上下罡气旋流搅动,将这名对手牢牢裹住,不令其脱身退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自下方飞来一物,朝着他背后袭去。
杜时巽顿觉浑身汗毛倒竖,好似有什么极端危险之迫近,可若是此刻避让,那就要前功尽弃,此刻已是容不得迟疑半分。因而他一咬牙,手中神兵原势不变,向下砸来。
乔掌门一看此物,却是变了脸色,顾不得斗法规矩,急切大喊道:“我儿快躲!”
容君重似被罡风旋流困住,丝毫不能动弹,就在那狼牙锥只差几尺就要砸中己身时,忽然之间,他身形一阵模糊,就如轻烟一般向后飞去。
张衍目光微闪,低声道:“回源合真!”
就在此刻,耳畔听得一声大叫,再看去时,杜时巽已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不止如此,其半边身躯,竟是被一道光气生生化去!
第七十八章三阵封绝出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锺台一方人看得很是清楚,那打在杜时巽身上的,乃是原本属那饶宫山陶全满所有的“百炼锁心柱”。陶道士被杀之后,这法宝便落到了容君重手中。
此物虽是厉害,可飞驰之间时却甚是缓慢,就算不擅遁法的修士碰上,只要提前有了防备,也能躲了过去。
若不是杜时巽想着一击毙敌,也不致被这么轻易打中。
容君重显是早已料到此节,是以故意以身设饵,诱得杜时巽来与自己搏命,这才得以一举击败对手。
杜时巽自空中坠下后,砸落在山脚之下,撞了一个土坑出来,此刻他只剩单手独腿,浑身上下血流不止,焦黑内脏铠甲融在了一起,看去血肉模糊,凄惨无比。
好一会儿之后,他双目忽然一睁,透出一股精芒,单手一撑地,将自己支了起来。
用心默默一察,对自身情形有所了然。
为抵御那四色罡砂,他浑身法力几乎耗尽,这还亏得有那件“紫凤织金氅”遮挡了一下,才不至于被那百炼桩锁住,否则就是他一身力道玄功,也是一样要化作飞灰。
他注视着自己左肩,过得须臾,自创口处喷出一道红光,游动几息之后,光华散去,一条手臂已是长了出来。
正待把身躯与左腿也一同恢复如初时,忽然一道白虹贯空而下,噗的一声,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杜时巽不由咳出了一口鲜血,低头一看。却见那柄三指叉正凿在自己胸腹之间,他一手抓住支撑在地,不肯倒下。另一只手抓住那叉柄,欲要拔出,可几番使力,却被这法宝上传来的阵阵灵机所阻,始终不能如愿。
这时头顶一黯,他停下动作,抬首看去,容君重自天中缓缓乘云而下。到了近前。看他几眼之后,一招手,光华闪过,那百炼锁心桩又是飞来。悬在了一旁。
杜时巽眼瞳一凝。只要这法宝一落下来。他立刻就要殒命当场,因此索性不再挣动,冷嗤一声道:“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动手?”
容君重把手一抬。百炼锁心桩之上渐渐升起了四色光霞。
杜时巽脸上脸上带着冷笑,却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蒲牢飞车那处,赵夫人已是面无人色,紧紧抓着乔掌门的胳膊,颤声道:“夫君,快,快救巽儿!”
乔掌门轻叹了一声,远远言道:“容真人,此阵是你轩岳赢了,可否放过小儿?”
他本不指望对方能够收手,怎么看来,他这继子都是轩岳教必先除却的目标,只要一死,挡在对方路上的最大障碍便就不存在了。
可哪知道,容君重听了这话,居然止住了手,看那神情,似是在认真考虑,他不由一怔。
赵夫人心中却是不禁升起一股希望来。
过不多时,容君重回身过来,道:“既然乔掌门开口,容某也不是不可放了杜真儿回去,不过你却需依我二事。”
乔掌门谨慎道:“请言。”
容君重道:“这第一么?下一阵也当算我轩岳胜出,至于第二……”
他侧过首去,看向远处一座笼罩在薄雾之中的法坛,提高声音道:“惠玄道友,你非是锺台之人,又何必为锺台辛苦出力?”
法坛之中并无人声传出。
容君重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友昔年受过锺台恩惠,如是你肯不再插手我两派之事,我便可将杜真人放了回去,替道友还了这个人情,如何?”
此刻轩岳那一处,长使淳于季道:“掌教,要是锺台应允,放了那杜时巽回去,那不是放虎归山?”
杨殊永道:“容真人行事自有分寸。真人能败杜小儿一次,就能败第二次,就是回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倒是那惠玄颇不简单,有些难以看透,能设法使他旁观,那是最好。”
雾气之中久久未有声响传出,容君重也未显不耐之色,只是神情平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