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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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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人这时向一个方向看去,道:“韩济,听闻你原为溟沧五大族之一的韩氏弟子,却不知如何品评张衍此人?”

众弟子一齐望去,连湖海中女弟子也是看来,见人众之中坐有一名年轻修士,头戴缁撮,一袭右衽深衣,宽衣大袖,腰束大带,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神态悠闲洒脱,两眉青青,只是身形稍嫌瘦弱,令人印象极是深刻。

他迎着众人目光站起身,拱手道:“小弟与张真人当年虽是见过一面,但并无深交,对其品性为人皆是不熟,无从作评,非要言说,便只有一一言。”

吴道人道:“说来听听。”

众人也是露出好奇之色。

韩济环视一圈,沉声道:“小弟而今寿有两百八十六,修得化丹二重,而张真人年岁还不及我,当年我破门而出时,他方是方有明气修为,而今已经是元婴三重大修士。”

说完之后,他对着四面一揖,便就坐下。

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在场之人虽是对此事早有耳闻,可平日都是下意识忽略,此刻听韩济说起,所有人心头都觉震撼。

丹成一品,百年成婴,不到三百年就修至元婴三重境,此等人物,其天资已无法言语去衡量了,恰如皓月当空,可望而不可及,有些弟子喃喃道:“我辈之中,当真有人可以胜过此人么?”

有几名弟子紧紧攥紧拳头,甚至有些人觉得胸口如压大石,有些喘息不过来。

吴道人看着不对,忽然大笑一声,待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后,他对着几人指了指,道:“瞧瞧你等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枉为我血魄宗弟子,如今气运在我,我灵门崛起乃是大势,无人可阻,这张衍再强也只一人,又能如何?”

听得此语,下面许多弟子总算恢复些了脸色。

吴道人趁势道:“我血魄宗修士不可白白死了,现今虽还无法覆灭溟沧这等玄门巨派,但小小临清观,却还不放在眼中,当请门中派出长老,杀上青牛山,将其彻底铲平,以慰为同门之灵!”

底下登时多出不少附和之音,韩济却又一次站起,大声道:“不可!”

吴师弟脸有不悦,哼了一声,道:“为何不可?韩师弟,你莫非还心向溟沧不成?”

霎时间,有不少不善目光盯在韩济身上,似乎要将他生生扒下一层皮来,可他却视若不见,正要开口之时,却忽然有人惊呼一声,道:“真人来了。”

在场所有弟子神色一凛,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再出一声。

韩济也是连忙收声,俯身跪下。

不过几息之后,一道昌晖虹光如瀑泄下,带着清脆响声,不断倾在玉石台上,滴滴碎玉击撞无数妙乐,四散飞洒,晶珠纷坠,半晌方歇。

而后光霓一拢,便见一名年轻道人现于孤耸石笋之上。其人肤色白腻,宛如美玉,毫无半点瑕疵,两目如孩童般清澈,唇角微带笑意,极是好看悦目,然而众人却是个个谨凛,口中齐声道:“弟子恭迎温真人。”而后齐刷刷重礼跪拜下去。

此人乃是血魄宗垣池池主温青象,乃门中四位洞天真人之一,他轻轻一笑,道:“方才我听你等说起那张衍,此人乃是溟沧派此辈翘楚,只是可惜,我血魄宗中,如今还找不出此等人物。”

他话语声透着惋惜,怅然之意,底下一众弟子听了,立时心生不服,可对方乃是洞天真人,无人敢出言反驳。

温青象看向韩济,微笑道:“因我之故,方才你言语未尽,不妨说下去,我亦想听听你的道理。”

韩济道了声是,他直起身来,神情从容道:“我溟沧派中,能登十大首座之人,多为洞天真人嫡传,唯独张衍此人是个异数,他在门中根基不深,势必会四处求战,以巩固自家地位,吾等若是报复回去,那正是遂了此人之意。”

有人不忿道:“莫非就这么置之不理么?”

韩济摇头道:“非也,我辈修道之士,成败岂在一时?何必计较眼下一点得失,待修为有成之后,找了回来也是不迟,再则张衍此人,观以往行事,非是不计后果之人,他既然敢如此做,在下判断也当是后招应付,我等若急急跳了出去,岂不是正中此人下怀?”

温青象不吝夸赞,道:“说得不错。”

实则这事无有那么复杂,玄门出动了元婴三重修士,那么要与其对上,那至少也需同等修为的修士,可凡是到得此等境界之人,都是有望成就洞天之人,这却是不可轻易折损的。

张衍并未掩盖自己目的,是以温青象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其仗着玄门现今仍是势大的优势,以堂堂之法推压过来,就看己方敢不敢现在去接招。

他们魔宗被压制数千载,底蕴可没玄门修士那般深厚,为这桩不涉及根本利益的小事就遣出三重境修士厮杀,这显然是不可能,六大宗派也无人会如此做。

可这一退缩,却带来一个恶果,而今在外走动魔修必会因此生出怯惧之心,行事也多半会变得有所收敛,至少短时之内不会再先前那般无所顾忌了。

此是阳谋,这一局无论接不接,魔宗这方都是输家。

不过魔宗眼下不如玄门虽是事实,可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对旁附宗门和那些低辈弟子说起,否则这百多年好不容易积蓄起来心气必会被重新打压下去。

而韩济这番说辞却是极佳诠释,甚合他意,听上去理由也是充分,关键是其人还是溟沧韩氏弟子,更显有说服力,可拿用来安抚下面,便道:“韩济,你明日午时到我洞府来。”

在座同门各是投来羡慕之色,更多是却是嫉恨目光夹杂其中。

石台百丈高处,有一凌空洞府,另一个温青象却是坐在此处,而他对面所坐之人,也是与他一模一样,二人好似对镜相照一般,此刻正在那处执子对弈。

前一个笑道:“你如此说,少不得为那韩济引来同门嫉恨,出了这古春台,可未必能保住性命。”

而对面那个却不在乎地言道:“正要如此,且看他如何应付,若是明日午时果真能入得洞府来,我何妨给他一场机缘。”

第一百六十六章印神精庐存壳躯

韩王客等人在地下穿行一日夜,仍是未曾到得灵窟底部,且越往下去,支道岔路便越是繁多。

又绕过一处弯道后,韩王客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停下,三人便在一处怪石上落住。

他目光看向那似若无底的幽深壑洞,沉声道:“这处穴地藏得委实太深,再往下去,恐要到得地肺了,魔修若占据此地,那必会留下禁制,可我等一路行来,未见得任何阻拦,这其中必有问题。”

蔡荣举若有所悟,忽然抬头道:“师兄是言,此处实则并未被魔修占据?”

他昨日暗中追摄那人到此,与其争斗时,法宝误击山石,撞塌山壁,这才发现这处隐秘之地,当时思虑此事极为紧要,便急着先转了回来,确实未曾再仔细查看。

韩王客沉声道:“非是如此,彼等集力围攻临清观了,当就是为了这处灵窟,为兄意思是,此处灵机不宣,我等应是寻偏了路径,正道当在别处。”

彭誉舟道:“不管如何,魔穴浊阴之气借是沉积于下,我等只要把那处打散了,来个断根,也就不必去虑及其余了。”

韩王客却摇头道:“不可再往下走了,谁知还要再行几日,此来是我思虑不周,未作准备,若是魔宗在上方有什么布置,那是自陷险地,且回头吧。”

彭誉舟却是极不情愿,大声言道:“师叔,你也太过小心了。此次来犯魔宗修士已被我等杀死,连一个漏网之鱼也无,还怕有什么埋伏不成?”

韩王客不由失笑,暗道:“这位彭师侄方才还劝说我等留下此处灵窟,好引魔宗修士上钩,现又急于建功,前后如此反复,难怪沈师叔评他‘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难成大器’。看来当年陈族将他拿下。果非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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