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节(1/2)
饶散人摇头道:“再是厉害,后来还不是一样被孔赢胜过?那老龙那些徒子徒孙曾言,其实在此之前,这老龙便早是有所预见了,知道自己未来很可能败在人修之手,故是用了不知多少万年才炼就这么一潭灵池,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司马权嘿了一声,解炼自身这等法门,等于是杀得自己一次,除了性命,说不定一身法力神通都要抛却,那龙君不知用了多少万年才修炼到而今地步,却居然说舍便舍,显也是极有胆魄的,换了他设身处地,可未必有这等决心。
他想了想,道:“散人,不知我等下来该如何做?”
饶散人沉吟一下,道:“眼下我等势力尚弱,对两家之争还插不进手去,二位且在此好好修行,不要随意外出,杨传与孔赢之间若不联手,那来日终有一战,到时再依局势而定。”
司马权点了点头,心下却思忖道:“看来这段时日,我却不能再与山海界交通了。”
方才在修炼之时,曾感得两界仪晷有动静,但在这里他可不敢动用此物,甚至还不能取了出来,只能等得机会再做打算了。
寒光天域,离王地星,积气宫在此共设有一百九十六座庙观,其中十座为“尚御”镇宫,而余下皆为“开常”所治,而张翼便是其中之一。
他用了百多年时间修炼化丹三重境,功行不上不下,既算不上好,也不算太坏,不过这也正是他需要的,尽可能不使人关注自己。
到了今时今日,他记忆已是渐渐多了起来,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不过身为张衍分身,若有人想要从他神魂之中找寻东西,那会就会立时忘却一切,不会让人抓住破绽。
此时他坐在内室之中,正对着一纸书画细看,这是以积气宫前人以摩观之术所绘,只需对其观想,功行就不自觉照此运转,越来越契合宗门路数,若不是他神魂有异,修炼得越深,心中便越会认同积气宫,历来如此修行之人,也是最得此宫上层器重。
一声玉击之音,一名捧香弟子走了进来,稽首道:“观主,宁州府官送祭表来此,说是州中天旱一月,有请观主前去作法,施得甘霖雨露,以济生民。”
钧尘界修道人与世俗联系紧密,张翼身为“开常”,便需调理统摄治下四时气候,要是一县之地,那门下“渡筑”就可代以施为,可一旦涉及一州,就非得他出马不可了。
莫看他现下权柄极大,甚至诸侯国主也需看他脸色,但每半年宫中就有专使评考,若是连续三次下等,便要去位,遣去边僻天域听用。
他此刻这个身份很是重要,还不想丢掉,故也是不得不上心,问道:“供奉可是给足了么?”
那捧香弟子道:“已是查看过了,俱是给足了。”
诸侯国通常给得是两份供奉,一份是交给积气宫主宫的,另还有一份是孝敬是给开常的,只是后面一种不能明言,彼此心中有数便可。
其实张翼那法舟之内有不少外药,他对这些不怎么看重,可既然所有同辈都是如此做,他也只能和光同尘,不能坏了规矩,否则便会寸步难行。而且多拿一份供奉也无甚不好,便他自己不用,大部分也可拿来收买人心。
他掐指算了算,言道:“你可去回言,三日后,隅中之时便会有雨水降下。”
他毕竟不是元婴修士,此去行云布雨,还要稍作准备。
那捧香弟子依言去了。
张翼收起书画,正要回去准备降雨法器,忽听得上方叮叮响动,抬头一看,有一只木鸟在那里啄食铜镜,心下一动,立刻驱了一道法力上去,几息之后,铜镜之中有一个中年修士身影现了出来,对他一个稽首,道:“张师弟,许久不见了。”
张翼露出笑容道:“原来是袁师兄,今怎有闲心寻我说话?”
他是经过道考之人,乃是积气宫正经门人,一众同辈有不少在主星授职的,比如这袁善就是其中之一,与他关系甚好,宫中有一有什么变动立刻就会来告知他。
袁善却是摇头道:“我哪来什么闲心,听闻玉梁教前日大举进犯昌德天域,那里距离你寒光天域已是很近了,师弟千万要小心了。”
张翼点头道:“多谢袁师兄告知,不过玉梁教要真是打过来,小弟又能到何处去呢?”
“说得也是。“袁善叹一声,随即又压低声音,道:“你最近可曾听说了么,说是为免门下弟子折损过多,宫主与孔赢已是约定,百年后在大定天域一战。”
张翼笑道:“这消息是确切么?可不要到头来又是假的。”
袁善道:“谁又知晓呢,我辈职位太低,只能做这等捕风捉影之事了。”
张翼与袁善再聊了两句,便就断了镜光,他皱了皱眉,其实这类消息他先前听过不下数次了,不过每回都被证明都是谣传,但一回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极有可能为真,要是如此,那便是牵涉两界的大事,心下暗道:“看来需寻个时机向门内禀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或有恶客叩门关
张翼将法器准备之后,便就驾丹煞而出,去往宁州行云布雨,此行十分顺利,只七日之后,就又返回了开常观庙。
此时他闻得一事,说是本来入侵到寒光天域前的众多飞舟已是退了回去。
寒光天域之中的低辈修士在知之后,无不是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大战一旦发生,高高在上的真君若是不想死拼,只要不是做下天怒人怨之事,都可以走脱,可是他们这些人却是无力逃走。
玉梁教以往对待被俘之人都是一概拘押起来,而后劝言入教,可自从司马权杀尽叁晨天域之上的此教嫡系弟子后,这就难说得很了。如今此教修士主动退去,却是再好不过了。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张翼却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他来至铜镜之前,主动联系了积气宫中一个同门,询问其玉梁教退去原因。
可连续问了数人下来,却皆是不知何故,并且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玉梁教此回不但是退走,还将原来占去的昌德天域也一并舍弃了。
他顿时紧张起来,这等情况,若不是积气宫降顺了对方,那么就很可能是两家达成了什么默契。
那会是什么?
他念头急速转动,若是孔赢、杨传二人当真约定了百年后一战,那么就能找到合理解释了,因为两人只要分出了胜负,那么赢家必然可以接手一切,现下无论攻伐去多少地界都无有任何意义。
但要是决定暂止干戈。两家携手,一同攻伐山海界,那就十分危险了。
本来他还想多方探听,再往山海界传递消息,可此刻看来,已容不得自己慢慢细想了。
他与观中弟子稍作交代,就匆匆飘飞出去,半个时辰后,落在了一处深山之中。来至一处崖壁前,伸手一推,那里顿时现出一个洞窟,走入进去后,拿一个法诀,把周围布置好的禁阵转运起来。
为防有人窥看。他又点了一根尘缘香,四周很快泛起了滚滚烟雾,这等高香,在凡尘之中有个别名,唤作“心想事成”,可以营造出许多幻境。因是十分真实,连修士感应也可骗过。有些积气宫弟子就索性用其拿来调理心境,磨练意志。
而有了此香遮蔽,不但可蔽绝外人窥伺,连他自己五感也是一起骗过,只有本心不乱,可以说是十分简单有用。
不过只此他还不放心,一抖袖。将送自己到此的那艘法舟放了出来,随后钻入其中。
到了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此舟是昔日郭昌禾逃出钧尘界时所用,乃是宝桓宫法舟,上面禁阵也同样有隔绝感应之能。
他举步而行,找到两段如同尖锥一般,泛着银光的物事,并将之摆放在了一起,而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上面,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丝丝缕缕灵光从上绽放出来,最后变化为了一驾两界仪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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