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节(2/2)
他不知之后会发生何事,因为每一失败,心神都会从残玉中退出,根本无法回想起一切,好似那一段未来也一起随之消失。这一关是生,也同样是死。
他望着那关门,心神陡然变得无比专凝,功法转运愈来愈快,这一瞬,他已然分不清究竟自身到底是在神意之内,还是在现世之中,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就在法力气机到到巅峰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迟疑与迟疑,猛然合身撞了过去!
轰!
仿佛一切都是破碎开来,那关门再也不见,他面前则是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尽的元气大海。
此与斩却未来之身后所见绝然不同,乃是一片真正的元气大海,其遍及诸天万界,深藏浑冥之中,不经过去,不由未来,不在现世,唯有神意方可触及。
根据傅青名所传识忆,只要修士把气机种入此间,日后就能源源不断从中攫取元气,成为真阳修士的资粮,而种入越深,则所得回报就越多,但同样承担压力也就更重,这一切取决于修士自身根基,本元法力,乃至精气神意,缺少一环便会落后一步。
他观得片刻后,就把气机一落,就往其中种下,起初轻松无比,可越往下去则压力越大,未有多久,便变得艰难无比,身上精气法力也在飞速流逝之中,那等感觉,好似自身担起了这片元气之海,随着气机落去越深,也越来越是沉重。
可他却不为所动,仍是坚定不移往下行去。
在不知过去多久之后,终是感觉自己已是到了极限,若强行再往下去,恐就有损伤道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已干涸的身躯忽然一震,却是有无数莫名之物涌了进来。
却是此刻在赤陆之中,哪怕他不去刻意引导,精气本元一旦耗尽,此物就会不绝灌入身躯之中,维持住他生机。
无论是玄石还是虚空元海,此前壮大的只是他法身,而并非肉身,然而这并非是说肉身无用,这两者本来就是一体,无有区别,一样可以为他所用。于是那本已耗尽的精气本元再是多了一点,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然而这却使得他本该停下进势没有因此衰落,反还于不可能处又往元气大海之内深入了一些。
可就是这一步,却是引发了极变,轰然一声,他只觉自身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天地之中,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明悟,自己跨过了一个之前从未有人跨过的屏障。
此时此刻,一点光芒在元气之海上照开,霎时蔓延去无限远处。
一阳初显,万化始生。
他微微一笑,法身忽然一散,化作点点光虹坠落下去,直至不见,过的许久,又再在那无穷光明之中重又汇聚起来,再是恢复成原来模样。
而这一转一变之间,已然是天翻地覆!
赤陆之上,张衍睁开眼帘,两道仿能照彻天地的神光一闪而逝,他一振衣袖,静静立起,目光一转,霎时便就看遍了万界万空,过去未来,这一瞬间,他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幽远,口中则清声吟道:“元海凭舟渡灵真,造化为炉炼法身,一气贯通诸天界,乾坤同和演玄神!”
第三百九十四章只是一袖扫乾坤
张衍一语吟罢,就去往神意之中一探,发现不知何时,那玄石已是彻底消失了,再也寻不到此物半分痕迹。
他心中有感,自己与此物因果怕是暂时了断了,不过未来当还再见之日,笑了一笑,便不再去深究。
他事先答应过傅青名,在成就真阳之后会为其护法,助其成就道神,不过刚才一眼扫过,知晓余寰诸天之内此刻局面虽是紧张,但远还没有到崩坏那一步。
话说回来,以他如今之法力,哪怕这些界天真是全被外人侵占了去,他亦可让之还转本来。故没有立刻前往,而是细细体察自身法力神通。
入得真阳境之后,他能感觉万世万物都好似在围绕自身运转,此可称之为天人倒反,乃是天地应我,而再非我应天地。
他能感觉到,自身气机于那成就一瞬间,便播去了虚空元海,落存于一处处界天之内,有些是自己曾经到过的地界,有些则此前从无有见。
修士一入真阳,气机便会随元气大海往来,凡所能达到的界空,就可称之为部宿。
傅青名原先所气机所及之地,名唤幽罗部宿,而余寰诸天只是其中一部,在其败亡之后,一缕精气也只能盘踞在此,无法再对其余所在施加任何影响,且因为那恶气侵染,气机还在不断收缩之中。
张衍则是不同,自一点真阳显化之后,他法身便在不断伸展扩张之中,故是气机所笼盖之地亦是在持续膨胀。
这些界空其实非是团簇一处,而是分散落布的,好若汪洋之上的无数岛洲,不过对此刻的他来说无有任何意义,因为只要他自身气机所及,就没有任何距离远近之分,只需一个念头,就可把分身投入进去,神意转动之下,就可决定其盛衰兴替。
真阳修士既落于未来,又延展到过去,无论从哪一端入手都无法彻底杀死。哪怕是未未过去之影皆被灭去,也只是毁去一具照入现世之内的化身罢了,只要元海之上一点阳火不灭,就又会再行化生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已是万法不沾,万劫难磨,也唯有同辈之间可以相互影响。
张衍念头转倒这里,不免想到傅青名那对头,其当也是一位真阳大能,要是自己为傅青名护法,说不定要与之做过一场,不过同样也有极大可能,此人会就此收手。
因为从傅青名识忆来看,真阳修士为了防止与同辈气机纠缠碰撞,如无必要,彼此是会尽量回避的。
这不需要刻意去为,平常时候,每一个成就真阳的修士都会设法远离彼此。这就好比每一人都选择往一个不同方向行去,此后便会越行越远,法力越高之人,相距同辈也就越远,也就越不容易起得冲突。
把思绪理过一遍后,他念头一转,一道化影分身已是落去余寰诸天。
如今他真正法身只能落于神意元海之内,先天浑冥之中,不可轻易去到别处地界,非是不能,而是一旦去至某处,势必会吞尽那里天地灵机,所影响的已非是众生万灵,而是一方界空。
只一瞬,他就出现了那浑冥之地中。
傅青名对他到来已是有所察觉,看了看他,略显惊讶,随后起得身来,郑重打个稽首道:“恭贺道友成就上境。”
张衍笑了一笑,还了一礼,道:“这里还要谢过傅宫主。”
傅青名摇了摇头道:“道友言重,傅某不过履行与贵祖师的约言而已。”说着,他感慨言道:“我本以为便是再快,道友也要七八百载方能有所成就,可未想只是五百年,便已然功成。”
张衍笑言道:“贫道回至此处,一为向傅宫主道谢,二来便是替祖师了断昔年因果。”
傅青名又是打个稽首,全当致谢,其认真道:“只这里有一极为重要之事,先前不便言说,如今道友功行有成,却不得不告于道友知晓了。”
张衍点了点头,傅青名这般郑而重之,想来不是什么小事,许与其那对头有关。他转首往某处投去一眼,道:“余寰如今不稳,待贫道先解决此间乱象,再与傅宫主详谈。”说话之间,对着余寰所在轻轻一拂袍袖,好似抹去了什么。
余寰诸天之内,并灵天修士经过五百余载的努力,已是陆续侵占了心曲、持妄、击石、朱柱、隆合等五处大天,并把界内封敕金殿都是推到,界环封绝,善功之制也是随之废灭。
不过因人手缘故,目前这已是达到了极限,再也无力占据更多地界了。需得再巩固一段时日,将不及撤走之的修道人种入“神气”,令其为自身所用,方才能占夺更多,只这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每一次都要拖延个数十上百载。
屈长老先前对此就有所预料,认为想要彻底攻下余寰,大致要耗去数千年,这却是一点也不算夸言,照如今进程来看,的确要用时这般长久。
法舟之内,屈长老正招呼众修议事,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忽有一道玉符自外飞入进来,他伸手一接,神情一凛,道:“是君上来书。”
他连忙吩咐人摆上案台,拜了几拜后,这才打开,这一番看了下来,却是露出惊喜之色,抬起头来,大声言道:“诸位,好消息,那邪君己为君上所镇压,如今君上正在炼化其身,一旦功成,立可率领我辈扫荡余寰诸界,便那位青碧宫宫主也是阻挡不得了。”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喜色,他们先前就曾听闻,这位邪君本与自家君上乃是一体,只是不知何故分了开来,若得合融化一,压服余寰,想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