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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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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为民正坐在码头不远处的一个仓库办公室里,同义安中学历史老师钱新霖聊天。

他旁敲侧击的问了很多,比他几个叔叔不知道要老练多少倍,整个一狡猾的小狐狸。想到过去的种种,钱新霖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决定不再跟他打哈哈、绕圈子了,突然冒出句:“李先生,如果能联系上你二叔三叔,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担心。”

李为民愣住了,紧盯着他双眼将信将疑地问:“钱先生,你认识我二叔和三叔”

“还有你四叔和你小姑,其实我跟你二叔是同学,念书时经常去你家吃陈妈做得饭。”

堤岸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年龄差不多,又都是潮州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认识很正常,这不能代表什么。

事关计划成败,李为民不敢冒哪怕一丁点险,不动声色地问:“钱先生,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他们现在的联系方式”

“他们说你二叔牺牲了,但谁也没见到尸体。你三叔确实去了延安,据说是通过八路军柳州办事处去的。你四叔原来在昆明为效力,主要帮着转运抗战物资,后来被调到第四战区,之后便失去了联系。”

跟老头子说得基本能对上,日军进驻过越南,事关身家性命,这些事不能轻易向外人透露,所以一直以来知道的人并不多。

李为民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我小姑呢”

提起吴冠琴,钱新霖流露出一脸痛苦的神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说:“冠琴牺牲了,为掩护我们撤离牺牲的,你爸和刘先生以为她早回国参加抗战了,一直不知道她就在西贡,就在家门口。”

不管怎么说,身体同样流淌着李家的血,更何况她是为抗战而牺牲的。

李为民深吸了一口气,捂着下巴追问道:“知道尸体葬在哪儿吗”

“听说被扔进沼泽了,我们的人后来去找过,但没找到。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爸说,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许不说更好,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还能有个念想。”

“你们的人,你们帮谁做事”

“刚开始是党部,党部撤了之后来了个军统的特派员,后来直接听命于美国战略情报局。在托马斯少校领导下收集军事、经济和气象情报,同时帮着营救被击落的美军飞行员。”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钱新霖又沉痛地补充道:“你二叔走的时候你爷爷尚健在,老人家拦不住,又担心他给家里招祸,就立下一个规矩。抗法也好,抗战也罢,只要出了李家门就不再是李家人,去借富庙向关二爷立过誓的。所以你爸后来只听说日本宪兵打死了一个叫伍贯情的华侨,不知道她就是你姑姑吴冠琴。”

李为民越想越难受,仰头轻叹道:“我小姑到死都不想连累家人。”

“不仅你小姑,你二叔、三叔和四叔离家之后全改名换姓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同时又不给跟家里写信,那我们想联系上他们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能联系上最好,联系不上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是上一辈的事。

李为民沉思了片刻,冷不丁问:“钱先生,你现在跟总领馆还有联系吗”

“没了,随卢汉大军进越受降后就没了。”

“为什么”

“军纪败坏,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他们是痛快了,他们一走河内华侨就糟了殃。越南人之所以这么恨我们,与他们在河内、海防的所作所为有很大关系。”

越南人对尤其对卢汉的评价极差,他代表国民政府接收越南北部,下属军纪败坏,强-奸-民妇,抢劫民财,在越南人眼里比日本人还坏。作为一个生活在越南的华侨,确实看不顺眼,看不下去。

李为民摸了摸鼻子,接着问:“越盟呢”

“我见过胡志明,日军投降时甚至加入过越盟,第一印象不错,感觉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后来发现他说一套做一套,要是信他的话,跟着他干,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经历过那么多事,最好的朋友牺牲的牺牲,失踪的失踪,心渐渐冷了,甚至怀疑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于是就回来继续当老师”

钱新霖摇头苦笑道:“除了回堤岸,我还能去哪儿”

刘家昌打听过,他过得非常节俭,每月薪水几乎全部拿去接济那些随他一起回国抗战,却没能一起回来的学生家长,现在想来应该是内疚。

在波澜壮阔的民族主义思潮影响下,加入越盟后来又脱离越盟的人多了去了,其中甚至包括越南国元首保大。

李为民无法确定他现在与国民党或越盟到底有没有联系,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没办法去查实,便似笑非笑地问:“钱先生,这么说我可以信任你”

钱新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地问:“李先生,你为什么跟我的学生说那些,为什么这么小心,你到底想把我的学生往哪条路上带”

“看来你一样不信任我。”

“生命太宝贵了,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李先生,作为老师,我要对他们、对他们的父母负责”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李为民感觉可以相信他,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想做的就是他们正在做的。居安思危,既然两边全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如果钱先生非要刨根问底,我可以归纳为四个字---抱团取暖。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承担一些义务,争取能争取到的权利,想方设法拓展我们这些华人的生存空间。”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不信您拭目以待。”

第二十八章坦诚布公

下午六点,准时出发。

大少爷是乘坐飞机或“大中华”号特等舱的人,能屈尊降贵坐自己这条小货船,船老大和船工们受宠若惊、兴奋不已,下午把机器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航行中抛锚耽误少爷大事。

听说他要去办一件“大事”,钱新霖决定跟来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条货船不仅被改装成一艘武装商船,连船舱都被布置成一个移动指挥部。

航运公司小林独占一间舱房,戴着耳机坐在电台前专心致志敲击电码,滴滴答答的收发报声响个不停;中间舱房里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今天的报纸,舱壁上挂着一幅大地图,仔细一看居然是军用的。

“马公子、吴公子和郭少爷要邀请吃饭,刘先生帮您推掉了,说您公务在身没时间;航运公司阿辉说桑德森教授今天在市区转了转,并打算明天去郊外农村实地考察。考虑到城外不安全,阿辉建议他向使馆寻求帮助”

李家拥有并使用电台全西贡几乎都知道,几十条船漂在海上,没电台怎么掌握每条船所在位置,怎么调度,出了事怎么救援

岸上有电话,船上有电台,无缝衔接,与外界联系基本上能够保持畅通。阮明秀很快进入角色,捧着一个文件夹,煞有介事汇报起工作来。

“拉吉-皮埃尔先生进展很快,这些天跑遍法国、西德、丹麦、瑞士、荷兰、挪威,盘下二十几个店面。正按照您要求统一装修,统一标示,同时招募职员进行培训。”

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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