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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鲁显然也是知情人,爱怜地为宋玉致添酒。
宋缺有点不悦道:“致儿何事担搁”
宋玉致轻垂螓首,低声道:“路上巧遇师仙子,说了会儿话。”
凡是涉及到梵清惠的人或事,宋缺明显不会深究下去,淡淡的道:“虽然今乃家宴,不过也确实怠慢她了,致儿你可曾替为父致歉”
听到“家宴”二字,宋玉致忍不住娇躯一颤,但旋及如常,平静的应声。
风萧萧插口问道:“师仙子都说什么了”
经过梵清惠的一招釜底抽薪,他的警惕性早已提到最高,一听到师妃暄居然在这时“巧遇”宋玉致,一对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宋玉致没有抬头,更没有瞧他,轻声道:“问路。”
这下不单宋缺明了,风萧萧同样心知肚明。
师妃暄肯定是去找梵清慧的,她果然早就知道梵清惠来宋家山城
风萧萧追问道:“问路去哪”
宋缺不动声色的截话道:“邪帝与师妃暄都是我宋家的贵客,宋某人自会隆重招待,居所行止都有专人接待,不必担心会否迷路。”
风萧萧沉默不语。
宋缺摆明是不让他知晓梵清惠居所,也就意味着宋缺更不会允许他在宋家山城内对梵清惠出手。
宋缺长身而起,神情平静的道:“我已决定代表宋家和邪帝达成协议,我们宋家不能坐望李阀得寸进尺,威胁岭南肘腋,从即日开始,我宋家将会全力跨过长江,驻军于北。待驻军事毕后,玉致将正式拜入邪帝妻子门下,诸位有否异议。”
宋智和宋鲁神情截然相反,一喜一叹,却都没有做声,宋玉致却是惊后又喜,喜后再惊,俏脸转红又倏然转白,最终美目流露出一丝凄然无奈的神色。
虽不用嫁给风萧萧为妻,宋家却终究无可避免的滑落战争的深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春生夏狂秋瑟冬寒
风萧萧回到下榻的精舍,并没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等候他的只有风雪。
“你离开不久,师妃暄也欲离开,雪儿并没有拦她。”
对于风雪来说,师妃暄实在是个太不稳定的因素,却又打不得、杀不得,如今能自己离开风萧萧身边,她也算是乐见其成,丝毫没有拦阻的意思,不然师妃暄连房门都休想走出去。
风萧萧叹了口气,道:“她留了什么话吗”
风雪摇摇头,但见风萧萧神情蓦然变得说不出的黯淡与苦涩,轻声道:“雪儿看得出来,喧妹临走时心境极其不平,难掩波澜,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她心里终还是记挂你的。”
风萧萧舒容展颜,微笑道:“她有她的使命,我有我的理想,分歧南辕北辙,我早就预见到会有这么一天,既是你情我愿,自然怪不得她先不提这些了,咱们等会儿便动身,赶赴长安,不过此前,我需再见寇仲一面。”
在宋阀眼里,风萧萧所能提供的盟约中,最不稳定的当属占据竟陵的独孤阀与飞马牧场,最稳定的该是被巨鲲帮死死掐住命脉的寇仲。
但在风萧萧看来,最大的隐患绝对是寇仲,没有之一。
这小子最不甘心被他所利用,兼之胆大包天,聪明绝顶,又不像他兄弟徐子陵那般懵懂易哄,总能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搞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来,偏偏还具有颠覆性的能耐,正在紧要关头,当然不可不防。
风萧萧又将与宋缺的交谈简略说了,最后叹道:“我现在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只当宋缺一定会在洛阳败于宁道奇之手,所以我一定要在长安争得先手,彻底断绝慈航静斋对李阀的最后一丝希望。”
风雪沉吟道:“傅采林可以交给我,不过李世民毕竟厉害,偏又有佛道二门的鼎力支持,你打算怎么办”
风萧萧冷然道:“好办,闲看鹬蚌相争,笑观祸起萧墙。我准备抛出杨公宝库,引得李阀三子争锋,我来做渔翁。”
风雪美目冷芒闪动,道:“梵清惠绝不会袖手旁观,佛门人多势众,又在长安经营许久,只怕我们会被八方针对,如陷泥潭,寸步难行。”
风萧萧笑了笑,道:“这是当然,不过杨公宝库里有一枚邪帝舍利,只要这消息传出去,魔门与佛门绝对会疯了一样,不惜代价拧上的。哼,那时我们就会成为各方都想拉拢的香饽饽了。”
他微微摇头,似乎想抛开这些耗神的勾心斗角,缓步于窗边负手,凝视着庭院大树上新发嫩芽,轻叹道:“一年冬去一年春,一颗老树人一生,雨狂时节伴锦花,秋风萧萧遍地纷。”
风雪听得低下头去,掩饰眸中幽闪的寒光,知他嘴上不在意,心内终不免还是对师妃暄生出怨意。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风也匆匆,帆也匆匆。
匆匆的船行中,当今天下的形势却已被彻底逆转,中原的重心开始由北方渐渐转至南方,而且速度将越来越快,直到洪流般无法阻挡。
又
有几人知道,风萧萧为此刻的匆匆,呕心沥血准备了多久
起码沈落雁是知道的。
风萧萧刚出得岭南,她就收到了风萧萧的传信,匆匆向手下交代些首尾,便从竟陵乘船赶往九江,打算在那里与风萧萧会面。
不过数月时间,沈落雁就不是当初背叛李密时,那个无比落魄的沈落雁了,更没有被追杀得东躲西藏时的仓皇。
斜阳照下,她拖着长长高挑的影子,静静站在九江的码头畔。
一身淡色素裙,伴着长发随风斜飘,面容不减俏丽,却增添了几缕智慧的沧桑,身段玲珑,曲线优美,看起来虽没有往日那般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却更多了点带着些许妩媚的沉静仪姿。
这样一个可以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大美人,偏偏没人敢往她身上多瞟哪怕一眼。
全因她身后杵着一个形貌恐怖的怪人,瘦骨伶仃又极高的身材,看着像是将行就木,但他那双闪着冷酷和仇恨目光的眼睛,足能让码头上任何被他紧盯着的人不寒而栗,一心只想赶快逃离,离得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