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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二十八,这天也如往常一般,黄牛儿做完了早课就带着孩子们去了老店干活,如今十二间棚子里的灶台、桌椅都整治了出来,甚至为了将是食材加工好,还自掏腰包花了两贯钱将老店边上的水井重新掏挖了一遍,又把各种吃食的制作和各种炊具的操作方式也都教给了孩子们。
甚至由老倌牵头打算之后,还拍板将十二间棚子挤出六间,分别邀了城西做炊饼馒头的吴婶、做胡油肉饼的张四哥、卖醪糟冲蛋、花糕的龙婆婆以及城南油炸果和素茶的王二、城东炸鱼和鱼羹的李四娘以及做签菜的古三娘进驻,这才算是把这微型的美食街给打造好了。
此外老倌还亲自出面,跟城里最大的正店明秀楼签下了协议,以后黄家老店及黄家食汇街用的酒水、土烧和醪酒全由明秀楼供应,而明秀楼也会派出冰婆子为老店和食汇街提供冰鱼子。
可别小看了这冰鱼子,如今黄州的十二家正店里,从初夏到秋初,只有明秀楼可以提供足量的冰鱼子,每年的冬天也只有明秀楼能够组织起车队去北方运冰,一角地道的黄州土烧不过才卖二十多文钱,一碗掺到酒里的碎冰鱼子如今市价可是五十文钱。
所以,能卖明秀楼出的土烧醪酒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能提供冰鱼子的黄家老店,才能跻身正店的行列。
黄牛儿去老店和食汇街逛了逛,就被老爹逮住一顿训斥,这七月初六的拜师宴可是老黄家扬眉吐气的大典,此时不用功更待何时,当即就轰了他回家读书。
虽然郁闷,却也不能忤逆了自家老倌,便悻悻的往回走,半道上却是天色突变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来,就在离自家大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孔伯送了三个僧人出门。
本来他也没放在心上,便靠着沿街各家的墙檐走着,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却听见了其中一个僧人小声的说了一句:“首座,便是这家了,乞儿们如今都在这家人的店里做工。”
随即黄牛儿就感觉了后脊梁一寒,似乎正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打量,当即快走了几步。等三个僧人快步走出了街角,黄牛儿这才走回了家门,问孔伯道:“适才三个僧人来俺家做甚”
孔伯回道:“是定慧院的僧人,说是中元节定慧院里有水陆法会,是来化缘的。”
“化缘”他刚刚分明听三个僧人里有人提到了乞儿们,这些人肯定有鬼,怕是来窥探什么,便当即问孔伯拿了一个斗笠一件蓑衣便掉头出门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大慧根
夏雨丰沛,原本瞧着应该是过路的稀薄雨云很快飞走,黑压压的乌云带着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倾盆大雨中三个僧人只不过走出了两条街巷,就不得不在主街边上的一家脚店停了下来,入店讨了三碗煎茶暂做休息。
黄牛儿身材本就比同龄人高大,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之后看着就跟成人无疑,便也进了脚店叫了煎茶坐在了三个僧人一侧。
落雨如倾盆,雨声噼噼啪啪打在脚店屋顶的青瓦上,犹如天雷过谷一般激起了巨大的回声,黄牛儿小口喝着煎茶,细心的打量起三个僧人来。三人看起来都是三十来岁年纪,两个僧袍看起来有些旧的应该是从人,至于居中僧袍崭新,且容貌气度不凡的僧人显然就是那什么首座了。
此时,三个僧人也都喝了口茶水,其中一个眉毛微斜的僧人开口说道:“首座,瞧着这雨,可是与七年前的有些相似”
果然居中的僧人闭眼想了想:“倒也有些影子,不过西江上元寺的善持老祖年初曾经观天测算过,道今岁黄淮或不靖,长江一线却是无虞。再说如今才是中元前后,这般大雨怕也发不起秋汛。”
另外一名大耳的僧人忙道:“首座说的是,小僧最近几月都在江边监工河道之事,即便上江发水也祸害不了咱黄州一地。”
说道此处,僧人们停了口,三人各自喝了些茶后,大耳的僧人似乎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脚店里近乎无人,而黄牛儿坐的地方又背对三人,才道低声:“首座,哪家人咱也打听清楚了,却与官府有些关系,听说他家的老娘子乃是如今黄州主薄的二姐,咱以为也就由着那些乞儿去了就好。”
一旁的斜眉僧人也低声附和道:“知竹师兄说得是理,俺也打听过这家人往日并无劣迹,乞儿们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才是。”
听了两人的话,黄牛儿心中不由一松,原想着这些僧人们前来窥探应该是想对自家不利,没成想人家顾虑的却是乞儿们会不会受了自家的委屈,看来这些定慧院的僧人还是不错啊。
哪知,就听那首座道:“糊涂既然佛证大师说这些孩子中有大慧根者,咱们就得好好寻上一寻,如今坐实这黄州市面上的乞儿都叫他家收罗去了,岂不是已经省了许多麻烦,如何半途而废。”
那大耳的僧人却是忙接口道:“首座师叔说的是,只是还需找个好说辞将他一家诓骗到院中,好让大师甄别才是。叫咱瞧了,仅这中元节水陆法会之事,怕难得手啊”
斜眉僧人也是点头:“俺打听说,这家里如今有十好几个娃子,这两日俺去盯着数了数,却发现最多能有十六,少也是十一、二人,男男女女的娃子又爱乱跑,所以这家到底有多少娃子还真难计数。”
“无妨本座自有妙计”那首座拿起茶碗喝了大口,笑道:“今日登门不过是找个由头,过两日就请了佛证大师再次登门,说是为他家宅祈福,定能将他宅中的娃子都诓骗了出来甄别。”
斜眉和大耳听了都轻轻的拍掌夸赞道:“秒啊首座师叔果然是胸中沟壑纵横,妙计无算。”
之后三人又扯了些闲话,外面的大雨也算止了,便起身向店家告了声谢,回了定慧院去。倒是黄牛儿给了茶钱后,却是脱了蓑衣不再跟着,一脸纳闷的回了家去。
大慧根这种东西,黄牛儿跟着朱桃椎行走江湖数年,自然听他说过。这佛门道门都讲一个俗缘、慧根,没有俗缘定不能相见,没有慧根也不能受了佛法道术,传承衣钵。所以但凡有了年纪的高僧名道,都要四处寻访云游,希望能找到一个既有俗缘又有慧根的优秀弟子来传承自家的衣钵。
甚至朱桃椎就多次与黄牛儿说了,之所以要他来做道童,便是因为他与黄牛儿有师徒之缘。可朱桃椎也多次骂过,说黄牛儿的慧根不深,很是愚钝,最多也就是块稍稍堪用的朽木而已。
说来也是,跟在朱桃椎身边六年,黄牛儿也算探知了一些隐秘,那就是他师尊这一脉,出自道家秘门老君观一脉,并且因为开启这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