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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杰上前依礼来见,礼罢之后赵官家便也肃容问道:“黄卿此来,所谓何事”
看看赵官家的表情,又看了看林灵素的表情,黄杰笑道:“臣此来,乃是有一事相请官家,这还有一月便是腊日了。”
赵官家听了一呆,他本意味黄杰铁定是为了索拿番僧的事情而来,谁知道却大出所料,便也奇道:“腊日何事”
黄杰便也拱手道:“陛下或许不知,臣当年在黄州时,曾做过一篇腊日论,还制出一种腊八粥,便想着一月之后又是腊日,于是就想请了陛下恩准,许了臣到时再东京也来舍这腊八粥。”
赵官家更是愕然,便也道:“就只是这事”
黄杰便也表情严肃的点头头道:“正是就只是这事万望陛下恩准”
赵官家一时摸不着头脑,便也来瞧林灵素,林灵素也更摸不着头脑,也是来瞧黄杰,黄杰便也扮作无辜模样,与他们二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很是尴尬。
此时,赵官家突然瞄了王黼一眼,王黼便也知机,咳嗽一声道:“咦呀俺却听闻那腊日论是江南无名氏所作,怎会是子英文章”
黄杰便也嘿嘿一笑,道:“当时俺虽然年少无知,却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便不敢留了真名,怕惹着了释门的秃头儿。少宰若是不信,不如俺默出正版来与大伙儿瞧看如何这假托江南无名氏流传的版本,听说多有删减,怕是辞章叫人篡改了许多。”
赵官家当即便也道:“甚好,听说黄卿的诗画朕倒也见识了,今日便来瞧看书法如何”
黄杰便也接旨答应,便也走到了林灵素的案前,却笑道:“便劳师侄研磨伺候了”
林灵素旋即脸色一变,但还是很快将不快的脸色隐去,到是赵官家听来惊讶,不想黄杰居然还是林灵素的长辈,便来问了个究竟。
闲话也不多说,只说黄杰便也用一手正楷行书很快将腊日论默了出来,一手银钩贴画的字迹瞧得赵官家直瞪眼,这种字体他直是最熟悉不过,正是他号称自创的“瘦金书”,只是细瞧下来,叫他更是愕然的是,黄杰所书的字体却是比他如今所书的“瘦金书”更为圆润飘逸,锋芒更露,傲骨更坚。
不由心下揣摩,若是将自己的书法与黄杰的摆在一起叫人鉴赏,只怕十有八九会说他是师傅,自己是徒儿。
也就在赵官家震惊之余,黄杰便也迅速将洋洋洒洒的千余字的腊日论给默了出来,王黼正牌进士出身,平时也好书画,忙也取来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
“腊日,古之祭祀先祖之礼也礼记月令曰孟冬之月腊先祖五祀也汉之风俗通义祀典亦曰腊者猎也言田猎取兽以祭祀其先祖也
腊之为礼者,始于夏、成制在商、周为典也。周晋行假虞灭虢之计时,宫之奇劝虞惠公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史记秦世家又曰惠文君十二年,初腊。秦本羌胡,可见至惠文君时方视腊为正朔也而后,襄王疾,默许百姓杀牛塞祷,郎中阎遏、公孙衍出见之,曰:非社腊之时也,奚自杀牛而祠社
汉之武帝,行幸河东,令天下大酺五日,膢五日,比腊也至北周时复古礼,隋开皇四年十一月诏曰:古称腊者,接也。取新故交接其十月行蜡者停,可以十二月为腊。故此可见,腊日本为我中华始节也,今人不知其故,皆信其为释门佛诞之期,何其悲也
释门祖庭,本在身毒之国,其国唐时称之为天竺,该国之地蛇瘴遍野,该国之人也心如蛇蝎。据唐初王玄策中天竺行记中所载,天竺之国,地分五方,人分四种。上人谓之婆罗门,也即僧人之意,中人谓之刹帝利,是为王将之种,下人谓之吠舍,也即商贾匠人,贱人谓之首陀罗,农人仆婢奴役皆归此列。王玄策三使天竺,何以建功盖因彼时天竺僧人以上人自居,整日念经祈祷,不事劳动,豪夺金铜铸钟造佛,广修庙宇,又巧取百姓之田粮,谓之长生供奉。更传教曰,中下贱人,合该供奉彼等上人,又定种姓之制,中人之后生即为中人,下人之后既是下人,贱人之后则永为贱人。且下贱之人不可读书识字,不可考官为吏,且永世不得翻身,除非将劳作所得之钱财皆供奉与僧人,方可谋来世投生中人下人之家也
是以,天竺各国之百姓,苦不堪言,商贾王将也多遭恶诅,动辄以谤佛之罪害杀。王玄策入天竺时,天竺五国因苦其久已,各地百姓皆群起而击,欲灭其佛也释教入中原,时在汉初,至今千年延展,已扎根中土,虽经历三武一宗之灭,却经久不衰,然而如今却将我中华之古节腊日,讹为释祖之诞,又舍七宝粥食,意求食者称颂其祖,呜呼若长此以往,恐百千载之后,我中华百姓只知腊日是其佛诞,而不知腊日本是我中华古礼矣其行可疑焉其意可忧呼其心可诛也是以,今日小子黄杰斗胆拟文,求天下人共论之”
卷五东京寒第四百四四章太子
这篇腊日论,本来也是准备拿到东京来做文章的,所以黄杰默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再说这本就是他自己的文章,天下间哪有默不出自己文章的人来。
只不过,王黼念诵完了之后,却没有夸一句“好文章”,反倒是夸了一句“好字”,便也瞧见一旁的赵官家脸色满是尴尬。此处自然也要多说一句,赵官家所创的“瘦金书”,其实原名“瘦筋体”,乃是他初习黄庭坚,后又学褚遂良和薛稷、薛曜兄弟,并杂糅各家,取众人所长之后这才“创出”。
因此,如今见了黄杰的字,他也不意思说黄杰乃是窃了他的书体。
于是,这画风一变,居然赵官家和王黼两人也就跑题,而是对他的字评头论足起来,连带那林灵素也忍不住好奇,也围上来观看,竟也瞧得不住点头。
也就在黄杰快要不耐的时候,却突然瞧见梁师成提着袍子下摆,匆匆忙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便附耳赵官家与他说了什么,旋即便见赵官家脸色一变,道:“他来做甚”
只见梁师成顾不得擦汗和与黄杰寒暄,便又附耳,赵官家听了,便也冷哼一声道:“便叫他进来,看他有些什么说道就是。”
当即梁师成便又打着小跑出去,赵官家也让王黼将腊日论整理好了,便拿在手上,负手背门而立。
很快,便见一个穿着便袍的青年跟着梁师成入了公堂,见着赵官家后,便也大礼参拜道:“儿臣叩见父皇”
赵官家便也扭头来看,冷冷道:“恒儿不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