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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时后续登陆部队尚且还在耀州集结,所以在抢修菱堡的时候并没有派出什么大部队协防,而宗望的大军也来得太快,也就在汤池堡刚刚完成了整体结构的外组装,并恰好运进了首批用来防御的战斗物资,也就瞧见金军突然就来到了眼前,且还在距离汤池堡不足十里的地方就地扎营。
旋即,受命守卫汤池堡的守军主将便下令全军入堡据守,虽然此时整个汤池堡也就才刚刚完成外组装,还未进行内部装修,可本就中空的墙体不但能随便住人,还能御寒,而菱堡中心的五角区域也即是五角星的中心部位本来设计的也是个大校场,因此倒也能装下这差不多一万来人。
所以,也就在金军计划着明日一早来佯攻的时候,汤池堡的守军们也在大校场的军帐里开着同样的会议。
此时,军帐之内灯火通明,满满当当坐了一帐子的人,只是这军帐摆出的虽然是宋军标准帅帐的规制,但列席之人都无桌无案,每人身下仅是一个马扎而已。而瞧那居主位之人的头盔和制甲形制,却是一个裨将中下级军官,约等于后世尉级军官,而济济一堂的众人之中,官阶最低者便是队将五十人的小队长都有。
却也说,此时军帐之中,正有一个面色红润,长髯稀松,却身穿一身黑衣黑裤,还用黑布包头的老者,正在侃侃而谈:“诸位莫要忧心,老汉在河北亲手拆建了不下十座菱堡,当真是建了拆,拆了又建,所为之事便是看它何处不结实,何处有可能为敌人攻破。所以今日老汉敢与诸位打了保票,如非大王用雷神来破,否则这菱堡绝无可能被人攻破”
第九百五五章军议
老者这话说来,顿时引发一场哄笑,便听人道:“阿貂长老说的甚话,我等亦随着长老在河北受训,如何不知道这菱堡的战力如何只是如今所议之事,却不是怕敌人来攻啊”
这话说来,众人都是出声附和,却见这阿貂长老却是将眼一等道:“既然不是担心敌人来攻,那还议个甚来孙五哥孙经理,你却是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被阿貂长老唤作孙五哥的,正是孙家的孙固孙五郎,如今见他身穿一件中排布扣的葛色棉袄、棉裤棉鞋,棉袄的左心位置上还有刺绣作的“黄州建设”四个小字。如今的孙固孙五郎也是人近中年,唇下蓄了半尺长的山羊胡子,面相比起当年却是沉稳太多,听的阿貂长老来寻自己评理,作为如今汤池堡中黄州建设五百工匠的最大领导,孙固却是点头笑道:“阿貂长老说得是便是孙某也觉得无甚可议的,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只是孙固说完,就听那坐在诸位,着裨将制甲的守将便也笑道:“咦呀孙经理如何说话,俺老韩召集大家议事,哪是怕了外面的女真这般说话,不是在骂某韩世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么”
孙固便也捋须道:“自然知道你韩某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此还有什么可议的只管照着操典杀敌便成了,难不成还指望孙某领着工匠们为大军击鼓助威可这汤池堡里什么都不缺,却独独缺了制鼓的材料啊”
那韩世忠本是西军一名牙将能管上百人的中队或大队,原本在陕西宣抚司都统制刘光世手下当差,据说乃是宣和年间入伍,一直在西北驻戍,一路积功至此。
按说起来,此人军龄不短,又在西北边戍,早也应该升个副将、制统之内的高级军衔,只是听说此人脾性散漫,常因为恶了上官而不得提拔,一直在军中打混。如今之所以能来这汤池堡当个守将,还是因为他当初跟对了人抱对了大腿,跟着刘光世起兵勤王投了种师道。
听得孙固话中调侃,韩世忠倒也不以为意,便也捋着下颌寸许短须道:“韩某正经说来,明日一战,到底如何来使操典,当真需要好好议上一议。以韩某在河北集训所见来看,若真是明日按照元帅军中操典来战,只怕女真人攻上一场,便要打起退堂鼓,怕不能多多杀敌啊”
韩世忠这话说来,军帐之中的哄笑之声立时消停,大家也都跟着正经起来,便有人道:“将主所忧之事,某也认为的确难办,可若是故意示弱,只怕碍了军令,再说”
“示什么弱”阿貂长老突然一声低喝,便也打断了话语,怒目而视道:“莫不是要让外面的女真以为俺们这菱堡强攻可破老汉却来问你们,当日在河北搜寻之事,大王是如何训斥尔等的”
众人听来都是一愣,有人小声道:“当初元帅训斥得多了,却不知道说的是何事”
阿貂长老也不等众人脑洞自开,便也道:“大王那时训斥,菱堡意在圈地,不在杀敌,若是能用菱堡扼守住我军补给通道,钳制敌军交通,便是大功一件。敌人来攻来扰,远则烽烟传警,近则就地击退,只要保证菱堡完整、我军无所伤亡便是尽责,岂在多杀敌人”
这里要说一句,僰人自从跟了黄杰以后,一开始倒也跟着宋人喊主家称少爷,可是后来黄杰受封淮南郡王之后,僰人们便不管不顾的言必称大王,旁人念着他们僰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
却说阿貂长老如此搬出黄杰的话来,顿时就是叫帐内一静,因为这话的确是黄杰屡次拿来耳提面命交代与当时集训的守卫部队众将官。而且这话也没错,菱堡的功用就是用来保卫补给线或攻击线,堡垒扎在地上也不会跑,敌人来了好好守着,敌人跑了就好好看着,总不能你还打开堡门追出去吧
要知道,这菱堡的守卫部队里,虽然也安排了一百骑军,但这些守卫骑军的主要工作一是巡视警戒菱堡周围,二是作为通讯兵和驿站来为大军传递消息和驿送少量物资,也不是让他们去追击残敌的。
所以阿貂长老拿这话来训斥想要在明日之战中多劳些战功的大伙儿,还真是没什么毛病。
却说阿貂长老拿着黄杰的原话训斥了众人后,将大伙面色都有些挂不住,便也不留情面的耻笑道:“莫非你们还敢贪图那两贯钱一颗的女真首级却是莫要忘了,我军战死一人,大王可就要赔上一百贯钱”
这话一说,众人顿时皆面红耳赤,顿时便是大气都没人敢出了。
宋军规制严整,自然有对阵亡将士的抚恤条例。简单来说,如今行使的于元丰元年1078年制定抚恤条例便规定,除掉什么封号、抚孤、减免、赙赠这些标准项目外,阵亡的直接抚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