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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国公的问题,不是得罪了谁。孤并非无容人之量,开国公曾当朝骂孤无耻,还数次要教训孤,但孤并不生气,也不记恨。因为孤知道,他还是个有信仰的军人,他敢直抒胸臆,孤只有佩服的。而你的问题,和开国公的问题,截然不同。
宣国公,在孤的印象里,你与其说是一个老将军,不如说是一个政客。从你与先帝合谋,算计自己的袍泽,算计你宣国公一系的武勋起,你就不再是一个军中大将了。你还记得平凉候吴振么
你为了和李道林争权,为了压他一头,不惜先伤己,再伤敌。赵崇,你做到了,你让李道林在贞元勋臣里的名声臭了大街。
但自此引发的一系列的贞元勋臣自相残杀,也皆因你而起。
孤实在信不过你,你连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弟兄都敢往死里算计,这世上谁还敢信你,谁还敢用你”
见面色骤然阴沉变化的赵崇,想要张口否认,贾琮轻笑了声,摆手道:“怎么,这个时候,你赵崇还准备敢做不敢当虽然此时连戴权都知之不详,但先帝还是留下了些奏折文案的赵崇,不要费力气狡辩了,没用的。”
赵崇闻言,面色登时煞白,他并不畏惧贾琮,可却能感觉到上面那双平静无波眼睛清冷的目光淡淡望来
一时间身上如同背负了座万丈大山一般,压的他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却听贾琮轻笑了声,道:“宣国公不必害怕,孤不会杀你。父皇留下来的老臣,孤一个都不杀。”
此言不仅让赵崇、李道林等人意外,连武王都微微扬起了眉尖。
贾琮垂下眼帘道:“不是孤妇人之仁,只是大乾动荡的时日已经太久了些,再动荡下去,恐伤国本。所以,孤留你一家的性命。具体如何,等旨意罢。”
赵崇一瞬间如同苍老了数十岁,缓缓伏地叩头道:“罪臣,谢陛下,谢太子不杀之恩。”
贾琮与武王对视了眼,武王轻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手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赵崇心怀恨意,起兵造反,朕也会重新披挂上阵,替你平了他。”
贾琮笑了笑,就见赵崇跪地一下又一下的沉沉磕头,泣不成声道:“王爷,末将从无反心啊”
武王轻轻一叹,却不再理会,看了银军一眼,银军往后看了眼,几名健壮的宫人出现,架着赵崇离开了
李道林看着贾琮,沉声问道:“不知太子,要如何发落臣等”
贾琮奇道:“开国公自以为何罪”
李道林沉默了片刻后,长叹一声,对武王道:“臣亦非纯粹之武将了。”
武王点点头,道:“可以理解,人生在世,谁人又能一世纯粹不过也不当紧,既然已非纯粹的武将,那就不要再当武将了便是。往后得闲就多进宫来,与朕说说话。”
又对宋国公刘志、郑国公屠尤道:“奉益、孟坚,你二人也一并来。”
刘志和屠尤闻言,除了领旨谢恩,还能如何
这对天家父子,立威之后,又谈笑间下了他们的兵权。
天家,天家
却听贾琮又道:“父皇,儿臣以为让开国公、宋国公、郑国公这等当世名将就此终老,实在有些可惜。儿臣观政,发现文华一道,朝廷设有太学国子监,以养天下文才。但于武备一道,却并无显学养才。所以儿臣想开设一门讲武学堂,名曰皇家讲武学堂。专为我大乾,储备将才。父皇为当今天下举世无双的帝王之将,当任第一任山长。而开国公等人,则可为教谕。以后,凡是我大乾军中游击及以上的将官,务必出自讲武学堂。纵然不是,至少也要进来进修学习一番。此为儿臣一点思虑,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第六百九十一章慈父
奉先殿内,听闻贾琮之言,武王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李道林、屠尤、刘志三人则微微倒吸了口冷气,目光有些骇然的看向贾琮。
如同文官一般,三品以下的官员升迁多由吏部栓选。
而参将以下的武将,通常由兵部,或者地方总兵提名,兵部考察年功资历后用印,便可定下。
如此一来,就很容易形成山头。
但贾琮之提议,却是将所有游击以上的将校任命,统统收回皇家。
进这个所谓的皇家讲武学堂“进修”,再根据表现所得指派差事。
一下就断了地方大将安插心腹坐大的可能,至少,极大的降低了风险。
再有一点就是
天下游击以上的将领,自此都成了天子门生。
天地君亲师,人伦五常。
天家自此便占了君和师两个。
哪个武将再造反,便失了大义。
且有君父大义在,只要天子每年浅浅施恩于讲武学堂的学生们,便能收到最大的忠诚,极易收买军心。
武将和读书人还不同,没读书人那么多的花花心思。
相对来说,要纯粹的多。
有这个讲武学堂在,只要君王不是太昏庸,待到君王有难时,必有无数勤王大军
天家,也再不复有崇康帝之窘境
“好”
武王抚掌激赞一声,他原还一直在想法子,要将军中大权最大程度的移交到贾琮手里。
可名义上的移交容易,真正的人心难移。
却不想,他还未想出个头绪来,贾琮自己就想出如此绝妙的一个法子来。
武王大笑数声后,问李道林道:“友长以为如何”
李道林至此,还能说甚,微笑着点头道:“此为万世之法,臣以老朽之身,愿为陛下和太子,再出份力,以赎己过。”
言至此,李道林一张方正大脸,到底布满了歉疚惭愧之意。
因为,之前在崇康帝以龙禁尉圈了龙首原时,他并未说话。
但那个时候,武王府对外放出的风声,武王早已处于弥留之际。
不过无论如何,都让李道林心中难过一道坎儿。
这也是武王和贾琮夺他兵权,他没有丝毫反抗心思的缘由。
心中有愧。
武王却显得极为大度,含着拍了拍李道林的肩膀,道:“友长,朕希望,你能多帮帮太子。朕的时间不多了,朕依然信你。”
“王爷”
李道林闻言,身子一震,虎目中热泪顷刻流下,唇口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信你”二字,着实让这位虎将既暖心,又惭愧。
武王轻轻笑了笑,又对屠尤和刘志道:“奉益、孟坚,你二人也是。”
屠尤和刘志闻言,跪地叩首道:“愿为王爷效死,愿为太子效死”
武王笑道:“都不要死,都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做事。”
贾琮见武王神色十分疲倦,道:“父皇,回宫歇息会儿罢。儿臣昨夜已经寻到了法子,定能为父皇延寿”
李道林等人激动道:“果真”
贾琮点点头,自信道:“万无一失”
武王微笑道:“好,那太子先去处置政事,朕也回去歇息稍许,再由太子诊治。”
贾琮躬身应道:“是。”
养心殿,西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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