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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就是不属于喀喇汗部的百姓。拖家带口,带着不多的家当,跟随着阿斯兰汗一路辗转而来的不明真相的群众。
其实阿斯兰汗的政权相对疏勒、于阗两处的原住民而言,就是个外来政权。疏勒、于阗一代的原住民都是古雅利安人种、汉人和突厥别部回鹘种的混血,也许还有相当部分藏人的血统葱岭大山中的塔吉克人,其实就是血统比较纯正的古雅利安人,而疏勒、于阗一带,则古雅利安人种和汉藏人种的混血。
而阿斯兰汗的喀喇汗本部则是七河之地的游牧突厥部落,族源上虽然也有一点回鹘血统,但并不是回鹘人,他们自己都不承认,只是被宋朝官方误以为是回鹘。
所以安西一代的原住民并不是突厥,也不是阿斯兰汗的统治基础。相反七河之地的葛逻禄人倒是和喀喇汗人更加亲近,可以视为阿斯兰汗的基础。
大难临头的时候,保存核心本部,抛弃依附部众,甚至抛弃本部的老弱,保存精壮,一直都是草原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阿斯兰汗政权的根底,其实也是个游牧民族,自然不会讲什么忠孝仁义的。
而这部分被阿斯兰汗抛弃的子民,为数超过了二十万在十余日的高原行军途中,又因为各种原因减员了大约一半。现在只剩下十余万人,在侵略者桑贾尔桑贾尔和天方教的哈里发都是承认一个桃花石的,所以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对桃花石,也就是中国统一事业的粗暴干涉,是一种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的古拉姆战士的逼迫下,在阿赖山口外的谷地中下了营寨。
说是营寨,其实就是个难民营,也没有壕沟,没有栅栏,更没有什么箭楼、望塔的,连帐篷和可以用来依托的大车都没有几辆这些辎重,还有从喀什噶尔带出来的牲畜,都在行军的途中丢弃或是被追兵夺取了。逃到阿赖山口的这些人,能有块毛毯铺在地上,还能有块糊口的馕饼,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当然了,这些“难民”手中还是有一两件武器的这可是用来保命的家伙什儿。不过不是用来对付追兵的,而是用来对付同伴的。
现在这些难民已经丢失了大部分的行李,连吃饭都成了个大问题,为了争夺仅存的,能让大家暂时活下去的资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就算是被桑贾尔派来控制难民的古拉姆战士,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些难民为了争夺口食物而自相残杀。
而且在这些来自钦察草原,从小就接受极其残酷的军事化训练的奴隶战士们看来,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并没有什么不妥。
大概察觉到了上桃花石军大营的异动都嗷嗷叫了,再察觉不到就是聋子了,所以压阵的古拉姆战士,还随行的阿訇,都行动起来,将能够拿起武器的难民组织起来,强迫他们列出一排排的横阵,在阿赖山谷外面列出了十几阵。
列阵完毕后,所有的人又在阿訇们的指挥下集体面向麦加的方向跪下,开始进行战前的祷告。
赵忠顺先放下了望远筒,扫了眼大教化团的大教谕章援,叹道:“大教谕,他们的教派倒是挺能凝聚人心的,几十万百姓跟从至此,还能列阵而战,咱们的释道儒三教可不如人家。”
章援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是有可取之处啊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本官也看了他们的古兰经译本,还找了能说汉语的阿訇求教,发现他们的道理和咱们的理学和天理说是由异曲同工之处的。他们的主,就是我们的天理只不过他们有个先知,可以直接从主那里得到真理,而我们只有圣人,必须以理性推理而求得天理所蕴含的真理。如果没有实证论和理性论辅助,我们的天理也许还不如他们的主。”
东西方的哲学,其实是有互动和共通之处的,因此可以互相交流,互相促进。中国由于历史上远离其他主要文明,所以就很难从别的文明吸取足够多的思想养分,直到近现代。再加上蒙古大屠杀造成的文明衰退,使得儒学在宋朝后就出现了大停滞。
而宋朝则是儒学的最高峰,产生了程颐、朱熹、陆九渊这样圣人级大儒。章援虽然不如他们,但是比起后来死脑筋的清儒,不知道要强多少的清儒的最高峰就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中学之体也可以从西学之体中吸取养分的,实际上也没真正搞清楚“体”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一边说中学为体,一边大量引入西学之体,结果造成了中学的总崩盘。
而思想活跃的章援,在吸收了天理说、实证论和理性论的养分之后,现在又开始从天方教的哲学思想中吸取精华了。
许多年后,章援也成为了儒家天理学派的大宗师和圣人,成为了西域天理教的开创者之一。
这时赵忠顺嘿了一声:“就算他们道理有可取之处,他们的兵法一定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的大教谕,我看差不多了,可以上牦牛阵了吗”
驱赶牛群冲阵冲营的战术是蒙古高原那一带的游牧民族常用的损招,后来成吉思汗的蒙古军队尤其善于此种战法。党项人是半游牧的,虽然不怎么玩奔牛阵,但是人家也会这个。而且在马政率部通过青海路的时候,又得到了许多适应高原环境的牦牛,养成了牛群,现在都被带到了高原之上。现在由善于放牧的河西辅兵或黄头回鹘的牧兵驱赶着,已经上了战场
在牧兵的驱赶下,牦牛开始奔跑,先是缓缓的奔跑,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则是受惊的狂突。一万多头牦牛在开阔的山谷中飞奔起来,仿佛是从天际冲下的洪水,滔滔而来,根本不可阻挡。
如果它们冲击的对象是训练有素的步兵,虽然有会被奔腾而来的牛群冲个七零八落。但终究还是可以抵挡住的,毕竟有十万人,列了十几阵,哪能被一万多头牛给踏平了如果有什么引火之物或是火器,甚至可以把牛群惊吓回去。
可是阿斯兰汗和桑贾尔用来消耗宋军气力的乌合,却根本没有承受牛群冲击踩踏的勇气。还没有等到牦牛们哞哞叫着冲上来,摆在第一排的武装难民就已经开始溃退了。连日的逃亡和被宋军骑兵的尾衔追击,士气早就低落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上了葱岭大山,无路可逃,早就崩溃了。现在看见了如洪水一样涌来的牛群,除了崩溃,还能怎么办呢
上万人同时转身,连督阵的古拉姆战士也不例外,一边发出惊恐的呼喊,一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飞奔,也形成了一道“洪峰”,扑向了身后几百步外的第二阵武装难民。
第九百八十二章拥有四海的皇帝十一一鼓作气
完全出乎阿斯兰汗和桑贾尔的预料,喀喇湖之战的第一阵居然是发生在两部武装难民之间的。
负责指挥第二阵武装难民的古拉姆头领阿卜杜勒看着前队的上万人忽然转身,汹涌的朝自己这边扑来,他们的身后,就是漫天的黄色尘烟和如雷霆一般轰鸣的“马蹄声”,轰隆隆的响成了一团
一定是上桃花石的异教徒骑兵发起总攻了阿卜杜勒心想:挡在前面的那些喀喇汗人其实不是喀喇汗人,不过桑贾尔的古拉姆也分不清这些也太懦弱了,居然没有接战就逃跑了,这样对得起真主,对得起先知吗对得起一百多年前不远万里,从波斯和大食来相助喀喇汗朝征服下桃花石的圣斗士们吗
满腔怒火难以遏制了,连日在高原上指挥部队苦战和转进的阿卜杜勒扯着嘶哑不堪的嗓子向身边的古拉姆战士大声下令:“抽调人手组成督战队,无论是谁,只要后退半步,一律斩首通知各队,让弓箭手射箭,射死那帮懦夫和叛教者”
阿卜杜勒身后的古拉姆亲兵,大多领命而去。而阿卜杜勒本人,则在剩余的古拉姆战士的簇拥下,翻身上马,然后一阵策马奔跑,上了附近一处高坡,将战场上的情况全部收入眼底。
上了高坡,阿卜杜勒才明白过来,摆在自己前方的那一阵武装难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逃跑了。原来冲向他们的不是异教徒的骑兵,而是无数头受惊的牦牛。
没有任何工事可以依托,连鹿砦拒马都没有,甚至连足够长度的长枪都没有的难民,面对这无数头奔牛,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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