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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武好文驻足在金水河边,望着不远处的天波门,幽幽一声叹息。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不过家中却有访客。
正在内厅中由武诚之陪着喝茶的,是武好文的老师侯仲良和同属洛学一门的胡安国。
胡安国是绍圣四年的进士,第一甲第三名,比武好文早上一届。官运却大大不如武好文,政和元年时才做到成都府通判。到了政和二年,又遇上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心灰意冷之下,就称病隐退,在江南东路隐居,专心学问了。
现在不过是政和三年,胡安国理应在江南替双亲守孝,怎么大老远跑来了开封府
“好文。”待儿子行过了礼,武诚之笑呵呵开了口,“师圣先生和青山先生都收到了大哥儿的邀请。”
“什么”武好文一愣,“他又想做什么”
年近四十,生了一张长驴脸的胡安国接过话题,皱着眉头说:“他想在北方立国了”
“立国”武好文吓得一哆嗦。
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是要杀头的武好古这个反贼是杀不着的,因为朝廷的军队肯定打不过共和军。可是自家父子现在都被扣在开封府为质,什么时候开刀问斩还不是官家一道旨意的事儿
“好文。”武诚之安慰儿子道,“大哥儿不是要做皇帝,他要立个没有皇帝的共和国。所以不能算造反的。”
还真不能算造反其实就算武好古在天津登基当皇帝,赵佶也不一定会把反贼的帽子扣上去。
因为武好古如果被定性为反贼,那朝廷就必须要发大兵去剿灭了。
可幽州那边都是共和暴民啊闻战则喜啊
而且他们还刚刚把大辽百万天兵暴揍了一顿说不定耶律延禧就是在被共和暴民打伤,逃回西京大同府后才伤重身亡的。
大辽的百万天兵都扑了,大宋这边谁还敢去摸幽州的老虎屁股
人家共和暴民不打过来就烧高香了
“没有皇帝的共和国”
武好文闻言眉头大皱,这事儿好像比称帝还糟糕吧
称帝的话,只要武好古不把赵佶逼急了,南北二朝混着,大宋这边怕是求之不得。
可是他偏偏不称帝,还要闹个劳什子共和国,这是图个啥
“老师,青山兄。”武好文看着自己的老师侯仲良和同门师兄胡安国,“我大哥要立国,为何要请二位北上难道是要请你们做官”
胡安国摇摇头,说:“他要请我们做官,我们就不去了。他是请我们去共商共和体制的据他所言,如今的帝制始于秦朝,历经一千三百余年,早就是弊端丛生,不再适合如今的天下了。所以他虽开疆数千里,仍不僭位号,不开帝业,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乃是上乘三代之遗意。”
“这话说的”武好文连连摇头,“大宋这边还是家国天下,他一乱臣贼子,居然说什么上乘三代之遗意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侯仲良道:“是乱臣贼子,还是上乘三代之遗意,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为师和青山都想去看看,也想请你同行。”
听着老师的话语,武好文有点哭笑不得,他现在是人质啊能出得了开封府界
“怕是去不了吧”武好文摇摇头。
“怎么去不了”侯仲良说,“燕地创立共和是大事儿不仅是燕地的大事,而且是全天下的大事这事儿你怎么能不参与你可以代表朝廷去参与。”
胡安国也道:“若是武崇道要开帝王之疆,那么天无二日,朝廷自不容他,可他如今不建帝王之号,未必不能和朝廷共存啊”
真是个书呆子武好文心想,朝廷又打不过那个乱臣贼子,不凑合着容,还能怎么着自己去送死
侯仲良看到自己的学生一脸纠结,笑着说:“望道,为师只问你想不想去一趟。你若想去,为师自有办法让官家和蔡相公许你走一趟。”
“这个真的能去”
侯仲良笑着,“为师如今也是玉清道德宫的坐上客,在官家那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而且今次之事,和官家也大有干系啊如果幽州创立共和之国的路子走岔了,乱得就真个是天下了。乱天下,不是乱家国啊”
家国天下常常放在一起说,但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儿。
家国是一朝一代的统治权力。天下,则是指华夏之国
武好古在燕地草创共和,的确可以和秦始皇扫荡六合,建号帝王相比。
秦朝虽然短暂,但是其开创的中央集权的君主政治,却一直传到了如今的大宋朝。
而武好古现在,就要打破中央集权的君主制度,开创一个天下为公的共和之邦
这个变局,绝不会比秦统一六国给中华带来的变化要小。而秦统一六国,开创帝业之后,直到汉高祖平秦灭楚,一统天下,才算是真正确立帝制集权。
现在共和初兴,天下能不纷乱吗安居南朝的大宋,能视而不见吗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大邦不可共和
教主道君皇帝的玉清道德宫并不是一个搞封建迷信的地方大宋并不是封建的,而是一个集权官僚的帝国而且这个时空的赵佶也不大迷信,反而被武好古引入了哲学的殿堂。成了一个熟读东西方哲学经典的学者
赵佶嘛古今帝王才艺第一,智商起码130,除了不会做皇帝,不会打仗,其他事情都能做到一流。当然也包括哲学研究了。
所以现在的玉清道德宫并不是一个修仙的去处,而是一个论道的场所。
身为辟雍学宫丞的理学大儒侯仲良,当然也是玉清道德宫的常客,隔三岔五就会入宫论道。
今天一大早,侯仲良就接到了内侍传旨,叫他入玉清宫论道。
接旨后的侯仲良不敢耽搁,马上就换上官服,从自己贷款购买的“石库门”住宅出发,骑上一匹相当温顺而且好养活的契丹阉马,便往玉清道德宫去了。
他现在居住在潘楼街附近的小巷子里面,黄金地段,出门不远就是繁华依旧的潘楼街。潘楼街上的书画文玩早市已经过了,各种各样的小食摊子摆了一街。街道上更是人山人海,难以通行。
侯仲良下了马,牵马步行,走到了一个常买早饭的摊子前,掏出几个铜板想买两个炊饼。却被告知炊饼涨价,须得三文钱一个了。
“怎地涨价了”侯仲良现在也是天子近臣了,自然不会在乎几个铜板,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卖炊饼的老板哭丧着脸,只是一叹:“怎地能不涨面涨了,炭涨了,摆个摊子的租子也涨了,连自家住了十几年的破屋子也要涨租子了”
开封府的物价这几年一直在上涨
主要的原因有三个,一是河北、河东富户大量涌入,造成开封府人口激增,对柴米油盐等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