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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救你也是迟了。
明相的夫人虽被称觉罗氏,但她其实本姓爱新觉罗,乃是英亲王阿济格之小女儿。
阿济格被处死后,子女皆被褫夺宗室名号改称觉罗,彼时的觉罗氏夫人不过还是十岁来的稚龄女孩。
她和明珠的婚事也是在阿济格出事前就早早定下的。明珠有情有义,不愿意因为阿济格的事背弃婚事,但当时叶赫纳兰的长辈们对此事颇有微词。
毕竟本来明珠可是要做县主额驸的,现在倒好,额驸没做,罪臣之女娶了回来。
可觉罗氏继承了阿济格的英勇,出嫁那日,她在洞房之中举着匕首对明珠说,若是叶赫纳兰氏因为她阿玛阿济格的事轻看她,宁愿今日自请和离而去。
她说话时稚气尚存的脸上一股决然的神色让人肃然起敬,正是因此,明珠才会数十年如一日地敬爱发妻。
两人携手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若说明珠经历了一场又一场风波和明争暗斗,陪在他身旁的觉罗氏夫人也同样如此。
就像此刻,她明知道自己中了珍珍的圈套,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事已至此,要不要对揆叙他们坦白真相,她相信明珠自会决断,而她既然来了这北顶娘娘庙,索性就把戏给演全了。
她遂笑着对珍珍说:“你说得倒也没错,既如此,那咱们就进去吧。”
这北顶娘娘庙是座道家的庙宇,里头主供着碧霞元君,以及东岳大帝,药王等一众道教的仙人。一年四季是香火不断,撇开碧霞元君的主殿外,香火最旺盛的就是药王殿了。
三人来到药王殿前,珍珍让徐莺徐鸾姐妹去请香,觉罗氏夫人笑着说:“你到底是年轻人不懂规矩,这给佛祖菩萨神仙们请香哪有人代请的,都得自己请,这样方才显得心诚。”
珍珍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每天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的四好青年哪懂这个。
觉罗氏这一说她才想起来,难怪之前跟着塞和里氏她们去庙里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去请的香,她之前还只当因为她额娘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习惯亲力亲为。
觉罗氏夫人走到侍奉药王香的小道士跟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完了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一锭金子。
珍珍瞧了一眼,嗬,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
小道士虽然每天迎来送往,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但是光请香就直接掏金子还是那么大一锭金子的恩客,还是第一回见。
她站在觉罗氏夫人背后悄悄同攸宁咬起耳朵。
“你婆婆这掏金子的动作可真够熟练的啊。”
“那是,阿玛每天的零花钱可都是出门前我婆婆现给的。”
哦,原来明相爷的“每日一两”,就是从这个荷包里出来的。
对于贡献清朝第一权贵大臣每日零花钱的“大功臣”,珍珍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觉罗氏夫人捏着三株香在药王神像前跪下,珍珍和攸宁见状也每人取了三柱香随她跪下,三人拜完神仙,依次将香插进香炉里。
这请香有讲究,拜完神仙插香也有讲究。她第一回跟着塞和里氏去庙里烧香,觉得香炉太热不敢靠近,随手就把香往炉子里一扔,塞和里氏瞧见了捉着她好一通念叨。
说这插香的时候必须得插得直挺挺的,这样青烟才能扶摇直上,直达神仙们住的九霄殿中。
老一辈的人都十分信这个,珍珍看觉罗氏插的香也分外的挺直。
“夫人这香插得真挺,瞧这青烟冉冉而上的样子,神仙们必定是能听着夫人的祈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珍珍这几句话觉罗氏听着心里也舒坦,她轻轻拍了拍珍珍的手,笑着说:“承你吉言。”
也不知是不是那十两金子实在太过震撼,在小道士心中觉罗氏已经升级成了客户。
三人刚才进香的时候他全程在旁跟随,又是搬来蒲团又是帮着点香的,这会儿眼看三人准备要走了,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瓷瓶来捧在手上。
珍珍问:“小道士,这是什么”
那道士一脸殷勤地笑着说:“是神水。此水乃是去年冬至那日小道接来的无根水,盛在这瓷瓶之中后又在药王像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此瓶中的水承受了药王的法力,凡人只要饮下必能祛病消灾。”
珍珍听着嘴角忍不住一抽。
这无根水不就是雨水么,放了一年的雨水喝下去,病她相信是去不了的,但肚子里的便秘肯定能去。
她是肯定不信这一套迷信玩意儿的,觉罗氏却似乎信得很,高高兴兴地收下,一副真准备回家给明珠喝的样子,
珍珍哆嗦了一下,心里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真心实意地开始为咱们明相爷的肚子忧心忡忡起来。
毕竟这连环套的主意是她出的,来北顶娘娘庙更是她的提议,若是因为来了这一趟害得明珠拉一宿的肚子,她实在是对人不住。
等上了马车,珍珍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往觉罗氏的袖袋瞟,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觉罗氏把那装了“神水”的瓶子给她。
攸宁瞅着从庙里出来后珍珍就一脸心神不定的样子,扯了下她的衣袖问:“珍珍,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珍珍又不能直说我在想法子拯救你公公的肚子呢,尴尬地一笑,正要说“没什么”,马车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让车里的三个人往左边一冲,全撞到了一块儿。
攸宁赶紧扶着觉罗氏,扬声质问:“秦管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话的时候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着往前冲,珍珍他们在马车里被颠得左右乱撞,觉罗氏眉间一蹙,沉着声道:“秦三,怎么回事”
秦管事掀开车幔,他额头上隐隐可见一头的冷汗,回话的声音却沉稳得听不出异样来。
“夫人,咱们似乎被人给跟上了。”
珍珍和攸宁都愣了一下,觉罗氏似乎对此并不惊讶,或者是她掩饰得太好,她平静地问:“可瞧清楚了”
秦管事道:“瞧清楚了,那群人总共有三个,自打出了北顶娘娘庙就骑马一路跟着我们,我也怕是误会了,刚就让车夫让马跑起来试试他们,他们果然加速追了上来。
珍珍闻言一把掀开蒙在车窗上的车幔,探头出去往后看,果然在他们之后有三人骑着马在追,她们坐得是马车,一匹马要拉一个车厢外加四个人,明显就不如他们三个单骑跑得快,这三人眼看是越追越紧。
攸宁急得问:“他们到底是谁追我们做什么是不是打家劫舍的”
珍珍说:“不会,这离内城没多远,游匪们一般都不敢在这一带活动。”
觉罗氏镇定地说:“七福晋说的没错,既然不是匪徒,那一定就是特意冲我们来的。”
马车上这会儿坐了三个人,到底是冲哪一个呢
珍珍心想,若是冲自己来的,那只有是大房那群人了,可她平日出门的次数那么多,没道理偏偏捡了今天冲她来。
若是冲攸宁,那就更没道理了。
她虽然是皇家血脉,但从前一直生活在宫中,除了几位能经常往宫里走动的皇亲国戚外,没多少人认识她。而揆叙身为翰林,平日不过替康熙做点锦绣文章,几乎没机会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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