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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未尝负臣,至于末将既然为臣,受方面之托却势穷至此,已然算是负君如今复闻故主身亡,只要不是草木,岂会无动于衷”
“原来如此。”公孙珣若有所思。“不错袁本初没负你,非但没负你,还许你方面之任,信重有加,既如此,哭一哭也无妨。只是儁啊”
“在”
“那我有没有负你呢”公孙珣一时正色相询。
张颌伏地而答“君侯未尝负我,只是”
“只是彼时你在我麾下,全是朝廷任命,勉强称故吏,却非是君臣,对否”
张儁叩首不敢应。
“不是怪你,而是可惜啊。”公孙珣伸手摸住了对方肩膀。“我这里素缺步将,若你一开始是为我所用,持戟为我前锋,你我之间本来该是君臣相得,互相成就的我西征董卓的时候会轻松许多,你也不至于堂堂一个河北名将如今趴在地上哭的跟个稚童一般但怎么就又成了降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军中素重资历,你这人资格是有了,可却缺了太多的历,你没有西征之苦,少了平河北之功,将来让我怎么重用你”
张颌赶紧伏地再答“末将愚钝,不识天命如今能全乡梓旧部平安,已经知足,不敢再求功名”
“还是要求的。”公孙珣一面按住对方肩膀微微用力,一面仰头看天。“不然你这身本身岂不是可惜了我现在都还记得滹沱河畔你的雄姿啊等哭完了,帮我做件事如何”
张晟还好,张既、莫户袧二人却是齐齐心中暗动。
“愿听君侯吩咐”张颌即刻含泪叩首于廊。
数日不提,三月廿七日,早已经得知公孙珣绕道高阳的公孙瓒忽然于易水畔闻讯,说是鄚县各处齐齐易帜,更有白马骑兵往来鄚城,却只能面色铁青,无可奈何。
而等到廿八日,数骑白马北上易水,更是带来了据说仍在高阳的公孙珣一封信这封信比之前给张颌的一样短,只有区区大兄速来四字而已,唯独多了卫将军的大印而已。
公孙瓒气急败坏,干脆使性子不去,却遭遇到了和张颌之前一样的困境军中上下,稍微有些想法的明白人,从田楷到一众幽州出身的军官纷纷主动询问卫将军军令,田楷更是私下相劝,让公孙瓒早早去面谒公孙珣,以定君臣之分。
须知,公孙伯圭不是蠢货,或者说他早在梁期之战后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其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是以这种方式来进行的他以为,在攻破鄚城后公孙珣会有一个营州牧的诏书与一个将军印绶一起入城,届时双方含含糊糊就把之前自己拉杆子单干的事情给抹过去了,岂不皆大欢喜
然而,如今公孙珣不顾他辛苦一年在此与张颌作战,竟然直接绕后先行招降了张颌,然后一纸加了卫将军印的书信便要将他孤身召去原本敌后所在如此举动,说句不好听的,不给公孙瓒留战功来下台阶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完全算提防的姿态
其人就差明摆着告诉公孙瓒,他这位河北九州之主信重张颌这个降将胜过信重你这个易水畔的大兄了
公孙瓒性格执拗是出了名的,所以一时间心里别扭下来,竟然无人能劝得住,而公孙珣也不着急,只是在高阳安静相候而不过两三日内,公孙伯圭便压力剧增,军中从议论纷纷发展到群情汹汹,到后来,甚至有人当面质问公孙瓒是否图谋不轨
对于这些幽州出身的军士而言,是不敢想象在这种大局下与公孙珣为敌的,更重要的是,如今对面的张颌都降了,自己这些人却反而不清不楚,这算谁的过错
公孙瓒心里当然不服,但他手中唯一倚仗便是这支兵马,事到如今也不好压制军中声音,只能愈发气闷。
而到了三月最后一日,作为公孙瓒最贴心的心腹,在后方易县坐镇主持后勤的关靖也坐不住了,关士起单骑而来,直接入营劝说自家主公南行面谒公孙珣。
“主公到底在犯什么糊涂”关靖甫一入帐便声泪俱下。“这时候是闹别扭的时候吗从大局而言,袁绍都死了,卫将军最起码已经全取了河北之地,当年世祖光武皇帝取了河北后还没有三辅呢,就直接称帝了,主公有什么资格与卫将军相抗而从小局而言,此时军心不稳不说,便是此地军心尚在,那张颌领数千兵马在鄚县就一直就与我们不相上下,更不用提卫将军率五千步骑在高阳为他撑腰了”
“我就是是气他欺人太甚”当着关士起的面,公孙瓒倒是无遮无掩,其人侧身坐在后帐榻上,侧过脸去,愤愤难平。“毕竟我是长兄,从他生下来便是他长兄,三四十年的兄弟,总要与我留些面子吧以如此姿态唤我,此处数千骑士俱皆目睹,将来我如何还能领兵”
“如在下所料不差,这应该就是卫将军的意思了。”关靖赶紧肃容向前以对。“还请主公不要自误。”
公孙瓒陡然醒悟,回头相对“你是说,他本就要夺我兵权”
“主公糊涂了”关靖见状真心无奈,只能继续走到榻前言道。“毕竟主公之前有过割据之实,他如何会让主公真的再握有这么多骑兵”
“可若没了兵权,我又能做什么”公孙瓒回过神来,却又有些黯然。“说到底,我只是一武将不能上阵,还能如何”
“还有营州牧”关靖赶紧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正色相对。“之前卫将军分州设牧,独独营州牧空置,所有人都认为是留给主公的,在下也以为如此可主公想过没有,为什么是营州牧”
“这不是顺理成章吗”公孙瓒在榻上摊手而言。“我本就在河间作战,又曾在渤海多年”言至此处,公孙瓒却又眉头紧皱。“士起,恕我直言,如今他忌惮我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还会让我留在营州这种好地方恐怕去了也没有这个州牧的印绶等我了”
“主公正是因为忌惮,卫将军才会将主公留在营州的。”关靖再度上前贴近对方。“如我所料不差,到了高阳,必然有这个任命才对。”
“此话怎讲”
“主公想想这营州位置,不正是处在河北腹心之中吗”关靖摇头叹道。“四面被围,南面关羽,北面公孙范,西面董昭,东面隔海相对辽东,不是与主公有间隙之人,便是卫将军最趁手的心腹与倚重之人这是要看死主公的意思”
“”公孙瓒一时恍惚。
“所以,主公只要真没有再起雄心的意思,这个营州牧反而能让卫将军放心而且主公想一想,你昔日趁乱而起也不过是半个营州,还半年就被击退,何如这一个州牧来的痛快中两千石,履河北最富四郡,还要如何这是人臣的极致了也是宗族兄弟的极致了何必还要纠结这些兵权呢”
“去了高阳,总有一个营州牧”公孙瓒终于无奈。“将军号呢”
关靖无语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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