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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殇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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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兰静静躺在床榻,腕间的血一滴一滴渗进鸳鸯枕,洇出一片刺目的殷红,似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悲剧。窗外,夜色如墨,风雨依旧肆虐,拍打着窗棂,仿若天地也在为这逝去的生命悲恸。

李云轩失魂落魄地跪在祠堂,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脚下蔓延。他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青砖缝隙,像是要把地面看穿。紧接着,他伸出手,不顾砖石的尖锐,徒手挖着缝里早已干涸的血痂。每一下动作,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指甲在砖石的摩擦下纷纷断裂,指尖血肉模糊,可他浑然不觉。终于,他抠出一片带血的桃木屑,那是曾经墨晚风送给闻心兰的桃木簪残片,如今却浸透了他未出世孩儿的血。

“兰儿...我们的孩儿...”李云轩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猛地起身,将牌位上的贡品悉数打翻。那些瓜果糕点散落一地,恰似他此刻破碎的世界。他踉跄着,再次蹲下,手指抠着地上的血,一遍又一遍呢喃:“兰儿……我们的孩儿没了……”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究竟是他悔恨还是悲泣。

过了许久,李云轩脚步踉跄地回到闻心兰的床榻旁。太医端着药盏,颤颤巍巍地走进房中,声音里满是担忧:“王爷保重...”话还没说完,李云轩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转身,手臂一挥,掀翻了一旁的琉璃屏风。“哗啦”一声巨响,屏风倒地,碎玻璃四散飞溅。

屏风后的十二幅闻心兰画像哗啦啦散开,铺了一地。李云轩看着这些画像,脑海中浮现出与闻心兰相处的过往。突然,他瞥见顾瑾萱仿画的那幅,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发狂般冲过去,将画狠狠撕碎,纸屑在风雨中漫天飞舞。

撕着画,他忽然想起今日闻心兰有些臃肿的腰肢,再联想到闻心兰之前种种异常,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如此迟钝。他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满心自责,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闻心兰怀孕,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他们母子。在这狂风暴雨的夜里,李云轩的悔恨与痛苦,如这无尽的黑夜,看不到一丝尽头。

狂风裹挟着暴雨,如猛兽般持续拍打着九王府的窗棂,窗棂上那尚未干涸的血手印在风雨的肆虐下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这深宅大院中难以言说的悲惨与绝望。

李云轩失魂落魄地蜷缩在闻心兰的榻前,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不堪。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难怪这几日你总往膳房里取酸梅子,我竟不知……”话还未说完,一阵强烈的痛苦涌上心头,他猝然呕出一口黑血,那黑血飞溅而出,染红了闻心兰枕边那只还未做完的虎头鞋。

看着那只虎头鞋,半月前闻心兰深夜挑灯缝制的模样在李云轩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历历在目。当时,他只以为她是心怀慈悲,为西郊的孤儿所制,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针一线里,都倾注着一位母亲对腹中孩子的深切爱意,每一针每一线,都在细细勾勒着他们孩儿的眉眼。

李云轩的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将太医开的药含进嘴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渡给昏迷中的闻心兰。药汁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流下,与他眼角滚落的泪水混在一起,在榻上汇成一条苦涩的溪流。他轻声呢喃,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哭诉:“你睁眼看看,我把顾瑾萱杀了...我把害你的人都杀了……”

就在这时,他的掌心突然触碰到她袖中的硬物。他疑惑地扯出,竟是一本染血的《育婴经》,书页间还夹着一张未写完的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吾儿亲启……”看到这几个字,李云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内心的痛苦达到了顶点。

“啊——!”他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撕裂这黑暗的夜空。紧接着,他一把抓起蟠龙剑,赤红着眼,猛地劈开翡翠帘幕,然后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胸膛。锦袍在他的撕扯下裂开,露出心口处那道狰狞的“兰”字刺青,那是去年他醉酒时刻下的,代表着他对闻心兰的爱,可如今,这爱却成了他痛苦的根源。

“你看啊!我把你刻在心上!你把孩儿还给我...还给我...”李云轩泪流满面,滚烫的血从他的胸膛滴落,溅在闻心兰的眼皮上。闻心兰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而,她的嘴角却凝着一抹解脱的笑,仿佛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之后,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解脱,只是这解脱,让李云轩痛不欲生,他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五更天的梆子声,沉闷而又孤寂,在风雨交织的暗夜中悠悠响起,像是在为这场荒诞又悲戚的闹剧敲响丧钟。李云轩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他抱着一个染血的襁褓,失魂落魄地冲进那如注的暴雨之中。

仔细看去,那所谓的襁褓,不过是用闻心兰未绣完的百子被裹着的玉枕,可李云轩却视若珍宝,紧紧地将它搂在怀里,仿佛那是他与闻心兰之间最后的羁绊,是他破碎世界里唯一的希望。他的眼神空洞而又癫狂,嘴里疯魔般哼着童谣,那声音在风雨的呼啸中显得格外诡异、凄厉。

他腰间的玉佩与空药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在这死寂又混乱的夜里,无端增添了几分破碎之感。王府的侍卫们瑟瑟发抖地跪在雨幕之中,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畏惧,看着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王爷,此刻却陷入了这般可怕的疯魔状态。

李云轩跌跌撞撞地在王府中穿行,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他径直来到那片红梅林,那些曾为讨好闻心兰而栽下的红梅,此刻在他眼中,都成了诛心的利刃。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用剑胡乱砍向梅树,使出浑身力气,将它们尽数砍尽。雨水混着泥土溅满他的全身,可他仿若未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砍树的动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不……为什么我能不早点发现……”

狂风依旧肆虐,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李云轩在这片被他亲手摧毁的梅林里,身形摇摇欲坠。他怀中染血的“襁褓”在风雨中显得愈发单薄、冰冷,而他的世界,也随着这场疯狂的举动,彻底分崩离析,只留下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在这暗夜中蔓延。

雕花床榻上,闻心兰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身下的血源源不断地渗出,已然浸透了第七层锦褥,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她所遭受的无尽痛苦。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药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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