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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的道路已经修建完了,基本上都是一劳永逸的青石板路,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建了几排下人、花匠居住的房子,当然,东家要是想现在搬进来住,也能暂时住人,但要想住得舒服,还得等段时间,再添一些屋舍。
昨儿,鲁大三人已经递过来话,说他们大队人马因要收拾专用大型工具,五天后才能到院中吊装,如今东家回来了,这几日还是忙着点,赶紧把设计图纸拿出来,方便他们即使动工。”
时穿打量着周围,想象着建设好后的园林情景,漫不经心的说:“盖房子其实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我希望鲁大等三人从我这里学会的是方法,所以我不要求他们日日在工程上盯着只要学会其中的关键技术就行,不用亲手将一块块砖石砌起来。
所以,在我们这座园林建筑期间,鲁大他们的匠作班,依旧可以在外面承揽小工程哈哈,我们这座园林,鲁大真要把建筑盖全了,大约要花两三年的工夫,这两三年之内,这院子里就是一片工地,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我看,还是不搬了,就在原来的屋子里住着。”
这样的日子如同流水,二月眨眼过去了,春耕紧接着开始,忙完了春耕,三月中的时候,黄娥父亲上任了,这厮拿了时穿的钱,果然活动到了沭阳县,算是得偿所愿。
古代官员有个口头禅,说是一生不幸,做知县做到了府城的知县,这种县官不仅啥都不敢管,还要时时受到知州的训斥而三生不幸,做到了京城里的知县,这样的知县,连个过路的小翰林也敢指着鼻子痛骂。当官当成这样,简直没法活了。
黄爸因为有时穿的钱财支持,避过了“一生不幸”的命运,从此在时穿面前说话都不响。与此同时,顶替黄爸的倒霉蛋,一位屡试不第、最后靠恩赏得了“同进士出身”的六十余岁的老举人瞿植凤,赢得了这个倒霉位置,他算是“此生得偿所愿”,做官了。
一朝得志的瞿老头一上任便发出召集令,下令召集辖下所有属官都去文庙,祭奠孔夫子,上演全套祭祀典礼迎接上官实际上,这是索要一笔上任钱。这是官场潜规则了,手脚不干净,账目不清楚的衙役与吏员,这时候要送上一笔祭祀费用,新官心领神会后,跟道士、祭酒一起瓜分这笔钱,然后封存以往账簿,表示“既往不咎”。
可是这份召集令也发到时穿这位闲官手里,五乡团练总教头并没有俸禄,没有薪水还要送份子钱,这都啥事时穿盯着这份召集令发呆,黄娥接待完舅舅林翔的家眷,赶过来给时穿解释:“哥哥不用去的,哥哥的任命是从府里走的,县里嘛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其他乡的教头也多数不打算赴宴,他们怕那老寒酸会提出什么难堪的要求,进而让知州大人发怒这寒酸不通人情世故,不知道附郭知县有多大权力,不消理睬他的。”
时穿晃着这张请帖,把纸抖得哗啦哗啦响:“潜规则啊,不去合适吗”
黄娥一声轻笑:“若是我父亲来当这个官,我或许会劝你去,但这位知县一来就生事,恐怕不是个消停人。这老头,或许想着自己反正就是这一任官做到头了,也不怕别人议论。哥哥,你们这些教头任命都来自府城,海州知县想免职,怕是府城不肯同意教匪作乱,毕竟是你们平息下去的。
这寒酸就是个不知轻重的货儿,我怕哥哥真要去了,没准去的只有哥哥一人,被那老头逮住了,他以为哥哥是个软柿子,今后索求不断与其将来哥哥不耐烦,惹恼了瞿老头,不如现在随大流的好。”
时穿再次抖了抖请帖,沉吟着说:“娥娘,不是这样考虑的,方举人的事情,施衙内前几天通知我,说是去铜溪的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张知州太精明了,我怕这案子到了张知州手里,反而弄巧成拙。
这老头好啊,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案子到了这样不安分、执拗,一根筋的糊涂老头手里,正符合我的心意,我打算借这机会,过去混个脸熟。”
黄娥想了想:“既然这样,哥哥就带我回去吧,让墨芍领着大家继续学习,我正好回城安顿舅母。”
时穿把帖子撩到桌子上:“你那舅母也是一个爱折腾的人,牙长的一段距离,走了整整一年对了,二月二十五,科举该发榜了吧,有京城的消息吗黄煜、罗望京,你舅舅,登科了吗”
“没那么快,京城里怕是早已经放榜了,但消息要传到海州,至少也要一个月,若是运河通畅了,大约二十多天能到,那也要到三月底了。”
第260章有关暧昧的对话
说完这话,黄娥想了想,小心的补充:“褚家姐姐传来消息,说她父亲担心罗望京上榜之后,也有人来个榜下捉婿,所以打算近日完婚嗯,就在三月三女儿节吧,朝廷会举行新科进士的琼林宴,没准现在榜单已经发了,也不知京城是怎样一个情形”
时穿双手紧握,恨恨的长叹一口气:“我不甘心啊,我就是不甘心向命运低头,才走到这一步。我想着此生终于能庇护自己在意的人了,我改变了你们的命运,却改变不了素珍姑娘的命运。”
黄娥愣了一下,许久,才轻声说:“哥哥既然记挂着,不如回城去看看吧,我这就让人收拾马车。”
时穿想了想:“也好”
黄娥扭了扭身子,轻声说:“既然哥哥要走,不如去跟崔姑娘告个别有些事,总需计划一番的。”
“什么哦,也对,我们这一走,乡下的事情顾不上了,现在玫瑰园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作坊里还要稳住,确实需要跟小清姑娘说道说道你等着,我去告辞,你收拾行李。”
“嗯哪”黄娥哼了一声,默默看着时穿走向崔姑娘的小院。
崔姑娘这几天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听到仆人通报,立刻长长松了口气,稍倾,崔小清又赶忙求证:“你说,是时教头一个人来的你确信”
等到确认了这消息,崔小清喜上眉梢,一叠声吩咐:“快,把我秘藏的小龙团取出来呀,我忘了,大郎不喜欢小龙团的味道,上清茶,把大郎上次捎来的清茶沏上,上次大郎总说这茶好不对,椅子摆哪里不顺眼,歪着点才随意,嗯,就这样。再拿那副吉贝布蜡染的椅套,大郎不喜欢锦缎的,快换了去”
时穿进门的时候,屋里整个一副雅致的闲适:桌上,钧窑白玉壶冒出渺渺的白烟,清淡的茶香飘满了屋子,一张琴、一炉香,崔小清正在抚琴吟哦;空余的那张椅子斜斜的摆在桌前,椅套是清爽的淡蓝色棉布。屋里除了崔小清没别人,时穿随意的走到空座上,端起茶碗嗅了嗅,满意的酌了一口,浅浅的一声呻吟。
“郎君怎么今日有空”崔小清闲闲的一拨琴弦,轻描淡写的问。
“哦,我刚收到新任知县瞿植凤的信件,他招呼我去文庙接官、祭祀,正好我在城中也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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