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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散人点头道:“不错,便是此物,公氏兄弟数千载积蓄都在其中,我等得了,就可用来壮大魔宗。”
钧尘界几乎每一个大能之士都会布置一个或数个秘星,将自己传承或是外药秘宝埋在其中,这既是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同时也防止自己道统绝传。
公氏兄弟被镇压之后,知道自己逃不掉,却是自愿将此拿了出来,以此换取自身性命,饶散人考虑过后,答应只囚禁两人百载,过后便放其归去。
司马权心下琢磨起来道:“我原本以为秘星只是传说,不想当真是有,如此看来,积气宫玉梁教也应藏得此物了?我九洲若能得了,不但能从中获益,也可削弱此界道传。”
饶散人道:“你等在此等着,我去去便回。”关照过后,他化一道弥天浊雾,自法舟之上飞出,只是一转,就没入了那秘星之内。
司马权与邓真君在等有数天后,便见浊雾自里飞出,倏忽之间,又落在了法舟之上,忙是上前见礼。
饶散人似是心情极好,道:“此回收获不小,我魔宗崛起在望。”又看了看二人,“不过你等实力稍弱了一些,需再提升一二才好。”
他一翻腕,将那玉壶拿了出来,起法一运,就见小界关门大开,便身化浊雾,将两人裹入里间,到了小界中后,他驰纵飞遁有一个时辰,落在了一处龙骨搭筑的法坛之上,这才将两人放了出来,向前一指,道:“你等看那处,公氏兄弟二人便被我镇压在此,你二人功行精进之望,便要落在他们身上。”
司马权与邓真君不由望了过去,见前方有一条绵长山脉,本是苍茫雄奇,只是上方烟云飘渺,若融天幕,平添了几分仙灵之气。
饶散人一挥衣袖,凭空搅动风云,那些雾气全数散去,二人神情不禁一变,眼前所见,哪里是什么山脉,分明是一条大龙横卧在里,双目闭阖,似在沉睡之中。而在其龙爪之下,却有个宏大气机散发出来,远望过去,刺目耀眼,如同两轮赤红血日。
饶散人道:“此是玉壶君第二子,名唤昌纯,只是不知何故,被玉壶君囚禁在此看守这处小界,我便是借用一件法宝,驱御它为我所用,这才把公氏两兄弟镇压住了。”
司马权心下一惊,道:“莫非这昌纯还未曾亡故么?”
饶散人道:“身虽在,神却散,要不然也不会被法器所制,你等尽可放心,我与那老龙本是一体,是以能动这法器,如落到他人手里,却是毫无用处。”
邓真君激动道:“散人,有这头真龙为我所用,钧尘界中还有谁是我等对手?”
饶散人却没有这么乐观,摇头道:“昌纯固然强横,但弱处也多,我驱驭之时需付出不少法力,再则我若身死,其便不会再有动弹,功行高者,大可绕过它对我下手,积气宫宫主杨传能抵挡孔赢,可见厉害,眼下我与他还无法相比,还是把此人留给九洲修士好了。”
司马权闻言,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敏锐察觉到,从饶散人那不经意透露出来的语气之中来看,其似并无与九洲一方敌对的意思。
饶散人道:“我答应过公氏两兄弟,找到秘星之后,只囚禁百年,就放他们离去,但并未说让其等好过,你二人可尽量吸摄其等元气。”
说话之间,也不知他用了何法,那条大龙忽然一动,双爪往下一扣,就将两轮赤日之中有丝丝缕缕气血漂浮出来。
魔宗功法,可以通过吞吸对手精气神魂来壮大自身,只是公氏两兄弟二人平常抱守合一,浑身上下几若不漏,但昌纯这一逼迫,却使得他们不得不使力对抗,自然就有灵机泄露出来。
司马权知晓,哪怕只这二人一丝元气,他们若能吸摄入体,对此身也有莫大好处,立刻盘膝坐下,不断吞纳此气。
十余天后,两人气机俱是增强了许多。
饶散人见此十分满意,拿了一个法诀,那头真龙便又安静下来,他道:“此回便到这处吧,这二人气血如阳,刚烈暴躁,与专事气道之士不同,若是不及炼化,反会伤及自身。”
二人依言收了功行后,就自法坛上站了起来,邓真君精神奕奕问道:“散人,下来我等可是去往玉梁教么?”
饶散人点头道:“不错,贝向童退守玉梁左天域,显是放弃了主天域和右天域,这却不能全便宜了积气宫,我也当拿下一部天域来,日后可作为我魔宗兴复之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随痕入境见玄机
张衍在推算有一日后,已是彻底解开了那段蚀文,但这毕竟不是原来正文,只是孔赢仿摹,此人自己也未必完全领会,更不用说他这般隔了一层的,从中解读出来的东西似是而非,又是杂乱无章,若只是这般,根本无甚大用。
但他并未失望,对他这等凡蜕修士而言,只要能取得同辈所留下的神意,一样可以从中窥看到许多东西。
孔赢描摹这蚀文时,不自觉有神意融入进去,只后来却并未被其抹去,也不知是故意留下的,还是其并不认为有他人能够看到。
张衍坐定蒲团,截住这一点神意,只是心念一动,霎时眼前一晃,发现自己已是站在了一处洞窟门前,正对着一条长长甬道,深邃幽暗,前方有一名白衣道人,正背对着他,一步步往里走去,看似很快就要消失在尽头处。
他自能分辨出来,那白衣道人便是孔赢。目光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四处荒芜,并无任何草木,此处当是在一处荒僻地星之上,看了一眼天中,记下了星辰之序,随后同样向里走去。
他尽量不使孔赢看到自己,若不如此,一旦这缕神意对他抱有敌意,又无法把他排挤出去,那便会自行散去。
待入至洞窟之内,见这里满地都是残碑断简,上面字迹已是模糊不清,当年应是有修道人在此宿住过,此刻见孔赢停留片刻,看了一会儿后,似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脚步一转,就往洞窟深处走去。
张衍心中明白,凡蜕修士只要到了二重境后,只要动以神意,就可观望过去所发生的诸景物,至于能看得多少东西,这便取决于修士自身法力了,他举步跟了上去。
甬道极为漫长,好像是通向地底深处,且是分叉极多,孔赢却是显得极有耐心,一步步往下走,并不动用任何法力,时不时还会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
张衍在这神意之中无法看出什么来,但他心下推断,在现实之中,这处地界要么是存在禁制,要么就是早已是腐朽,经受不起任何法力波荡了,故是此人才没有飞遁前行。
行有十多天之后,甬道终于出现了变化,原本满是石砾,粗糙不平的地面渐渐被光滑平直的金玉砖石所替代,而且道路也越来越是宽敞,两璧更能看见许多赤红色茧包,隐约可见里间似藏有活物。
孔赢只是看了几眼,便就略过,似没有兴趣多加查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凡蜕修士举手之间便可震灭星辰,那些需寄托地星生存的生灵再是如何诡异,在他眼里也与蝼蚁无疑。
沿着这平坦道路行进有一刻时间,就到了一处上下不见尽头的洞壑之中,底下隐见金气流焰旋飞,上方则是茫茫烟雾,而就在正前方,悬空漂浮着一枚百丈大小的晶白之物,外观形同人心,并有一条条形若蛛丝的细线从中长了出来,极似人身血管经络,并延伸远去,根本窥不见尽头。
张衍不觉多望了几眼,由于是在神意之中,他只能打量此物外表,无法从中感得什么,不能准确判断出这是何物,不过从那细线之上的微若灵光来看,其分明是在从外间索取灵机生气。不仅如此,差不多过得百来呼吸,又有某种精气通过那丝线传了回来,这一入一出,却是形成了一个循环。
他心下忖道:“看这模样,这极似是一个活物,不像是天地生出,而像是有大能之士刻意炼造出来的,也不知是作何用处,孔赢既是来到此处,当是知晓了一些什么。”
他目光望去,想看看孔赢会是如何处置此物,只是此人站在那晶石之前久久未动,似在思考什么,最后也不知下了什么决定,却是行向往旁处一条山道,没有再去理会其余。
张衍未曾急着跟上,而是在这里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形,发现这下方有两个耳洞,孔赢所行之处,正是左侧那一个。
又往右侧看了一眼,此间景象是孔赢神意所现,只要所观景物在此人原本感应笼罩之下,哪怕其未曾亲身去过,他也能过去一看究竟。不过在考虑一旦引发了什么动荡,这缕神意极可能会提前散去,反有些得不偿失,故是未曾转去那处,仍是往左手而行。
此处山道并不长,几十呼吸不到,就到了一座石府之内,这里只是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光秃秃的一片,孔赢立在碑前,却是看得十分入神,最后又坐了下来,像是在参悟什么。
张衍知晓,那石碑上本该是有蚀文的,若无差错,应该就是孔赢描摹的那些,只是后者这缕神意无法承载,故是无法显现出来罢了。
孔赢这一坐,就是过去整整十年。